接到罗慧瑛的电话之后,她老老实实等了好几天。
她都已经想好了,自己以什么样的形象去面对舅舅,才能激起他的愧疚和自责。
但是,一周过去了,传说中的舅舅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忍不住想,她妈是不是癔症了?想钱想疯了,所以幻想出一门有钱的亲戚,以缓解生活的苦。
她装了好几天乖乖女,清汤寡水地都快长蘑菇了,谁知道今天一出来,“舅舅”的电话就来了。
“你真的是舅舅?”夏兮的声音软下来,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
“是我,你在哪里?”
“我,我在家看电视。”夏兮慌里慌张,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
“你住哪里?我过来找你,我想和你见一面。”
“我,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去买点药,舅舅你明天再来吧!”夏兮不得不又说了个谎。
“你生病了吗?这怎么行,你快把地址告诉我!我来找你。”季初白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是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乖,快把地址告诉我。”季初白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的笔抛向空中,又接住。
夏兮没抵挡住,在季初白三言两语下,就不自觉把住址告诉了他。
“我现在离你很近,十分钟左右到。”
夏兮闻言,悚然一惊,这么近?
她招呼都来不及打一个,急忙跑出去打车,她运气好,刚好有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她都在催促师傅开快点,开快点。
师傅被她催得不耐烦了,“来来来,你来,我这是出租车,不是飞机。”
夏兮这才闭嘴,只是两只手交握着,不停地扭动着,万一舅舅先到怎么办?
她还没卸妆,还没换衣服,要是被舅舅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不正经的女孩?
万一影响了舅舅对她的看法怎么办?
夏兮想了想,从包里拿出湿巾,先把脸上的浓妆擦了一下,擦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更着急了。
司机用了最快的速度,还是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夏兮急的连钱也没付,下车就跑。
司机是个大个子男人,一把拉开车门,三两步就追上去,“怎么?还想坐霸王车?”
夏兮本就赶时间,司机大嗓门一喊,四周的人“唰”地一下就看过来。
她又羞又急,也幸好她现在脸花,看不出来。
“你嚷嚷什么,别瞎说,我赶时间忘了,拿去,不用找了!”
说着,她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扔给司机就跑。
司机冷哼一声,收起钱,转身就走。
抓到了,就说赶时间忘了,没抓到呢?
“季总,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助理看着悠然自得看着报纸的季初白,忍不住问他。
季初白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嗯,半个小时了,差不多了。
“走吧!”
于是,夏兮急急忙忙跑回家,手忙脚乱地卸妆,换衣服,终于等她一切都收拾好,舅舅却还没过来。
打电话去问吧,显得自己太急切了。
哎,不对啊,为什么他说要来我家,就来我家,我应该矜持有点,约他在外面咖啡厅见面啊。
怎么感觉就被牵着鼻子走了呢?
她一个人纠结了半天,敲门声响起来了。
夏兮理了理头发,整理了衣服,看了下没什么不妥,然后又使劲揉了揉眼睛,才慢慢地走过去开门。
夏兮看到一个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身材高大伟岸的男子,想必这就是舅舅了。
“舅舅!你终于来了!”夏兮带着哭腔,扑上去一把抱住他。
助理双手举起,呈投降的姿势,满脸问号:??
这姑娘都不看看情况就乱抱吗??
季初白笑出了声,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夏兮,温柔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舅舅,应该是我。”
夏兮抬头,看到她抱着的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个微笑的男子,他的身后站着几个保镖一样的人,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他。
夏兮酝酿好的哭声,被卡在喉咙,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鸡,“呃……”
她还要不要继续哭??
夏兮尴尬地松开男人。
“不好意思,我听到舅舅来找我,太激动了。”
夏兮顺势擦掉眼泪,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
不过,这个“舅舅”这么大的架势,看来家里条件一定非同一般!
夏兮心里窃喜。
“没关系,他们不会介意的。”季初白温和地说。
助理:╰_╯我明明就很介意!!!
季初白淡淡扫了他一眼。
助理:……
夏兮:……
好像被她抱一下多吃亏一样。
“舅舅,快进来坐。”夏兮邀请道。
不知道为何,现在她反而没有胆量去挽着季初白的胳膊。
明明他一直微笑着,说话也很温柔,长得和夏溪边很像,但就是感觉自己不配,会亵渎了他一般。
季初白走进房间,普通的一居室,屋里摆得满满当当,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都是。
房间很小,其他人识趣地没跟进来。
夏兮看到季初白的目光落在她散落在四周的脏衣服上,赶紧去收起来,尴尬地说,“我上班太忙了。”
该死!刚刚忙着卸妆换衣服,没来得及收起来。
季初白笑笑没有说话。
助理见他不愿坐沙发,知道他嫌弃。
于是从餐桌边端来一张凳子,用消毒湿巾擦了一下。
夏兮涨红了脸。
季初白这才坐下,但是他就悠闲自得地坐着,盯着夏兮看,也不说话。
这个叫女人,原本叫夏羽彤,虽然长得和姐姐有几分相似,但是一看就是整容脸,一点也不自然。
他不想看到她顶着一张和姐姐相似的脸,做些恶心的事。
“舅舅,我的爸爸妈妈呢?他们怎么没来?”夏兮觉得这气氛难以忍受,于是主动找话说。
上次季初白去找罗慧瑛的时候,他俩被吓到了,两人都没想起问夏溪边爸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季初白听到她问起“爸爸妈妈”,温和的笑容渐渐消失。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