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一行人出门,由南向北,来到十字街。
此时擂台上一男一女正在对歌。女的身穿民族服饰盛装,看起来十八九岁,长得挺漂亮。男的身穿短褂,又矮又黑,看起来还有点老。
之前陈晓在东门街看对歌,大部分是年轻男女,很少有年纪大的。
对歌本身也是年轻男女找对象的活动,那些已经嫁人的女子一般不参加,成亲男子有的就是来找人调戏玩的。
台下又是一阵笑,这歌词中的暗喻大家听出来了。
“你家穷得叮当响,莫来撩掀我歌娘,家里一样都没有,独个灶台独张床。”
台下一阵哄笑,这男的又在暗喻了。
方育听到台上唱的,捏了捏陈晓手,有些担忧的望向她。
这种低俗的唱词,她真的要上去对歌吗?
陈晓望着台上,她也有点犯愁。这种对歌她不会啊!
此时擂台对面茶楼上,一群身着绸缎长衫的男人分散坐着。他们大部分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杨老板这回损失大了!”一位中年人道。
“高老板也是。”一位接话。
“如意楼的牛本就是养来吃的,杨老板的马,唉,损失至少上万两。”
“听说西凌人吃马肉,他的马也可以当作肉马卖。”
“这里有几个人是吃马肉的。”
“今天一下子死了那么多家畜牲口,这些肉如果全都拿到市场上卖,肯定烂价。”
“幸好我家没养什么牲畜,要不然我也得赶快回家,哪还有空坐在这里。”
几人喝茶闲聊,他们在等县令丁大人。
今天唱哈节,最后比歌选出“哈哥”“哈妹”,县令会亲自奖励,并宴请城中重要商户。
往年这个时候,茶楼里富商云集,大家一边喝茶聊天,一边观看擂台上的表演。
然而今年,突然接到消息,说圈养的家畜牲口莫名死亡。越是大户,越是赶忙离开,回去查看情况。
现在还留在这里的,是没养牲畜、或者顶多养了一两匹马,算不上多大损失的。
刚才他们说的杨老板,是“大马店”的老板。
大马店是客栈,同时也是“大马帮”。这里客商云集,许多货物在这里中转,需要马帮运输。
杨老板开客栈,搞货运,养马、卖马。当听到马匹全部死了的时候,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开始大家以为是被投毒,但随着一家家消息报来。才知道不是只有一家牲畜死了,是每家的牲畜都死了。
当“盛安号”高掌柜听说他们的马和牛也死了,立即回去查看情况。
论财富,杨老板自然比不上盛安号。就像一个上亿资产的集团损失几百万,与一个千万资产的公司损失几百万,所受打击不一样。
牲口死亡,所幸只发生在方圆几里范围内,更远的地方并未波及。否则真是一场牲口灾难。
不知道富人发生什么事情的穷人们,此时正在欢乐。
台上男人虽然唱的不错,但是大概因为他长得又矮又挫,许多人把红箭投给女子。
陈晓犹豫着:要不要上台?什么时候上?
这时,一群男子走到他们身旁,其中一名男子冲陈晓打了声呼哨。
陈晓转头,看到是之前对歌的那名男子。
“一会不见,你大变样啊!”男子上下打量,嬉笑道:“要不是他,我都认不出你来。”他指的是方育。
方育看到这名男子,脸色立即垮了下来。不过他想到之前陈晓说的,又缓和下脸色,不那么难看。
“你来打擂台?”陈晓友好打招呼。
“是啊,不过看来没什么好货色。”他望着台上说道。
陈晓侧目,看到男子身旁几个同伴手里提着好几筐红箭。
她朝红箭方向示意,问道:“你赢的?”
“呵呵”男人笑了笑:“有赢的,也有买的。”
陈晓看那些红箭的数量,至少值几十两银子。
“你准备什么时候上去?”男人问。
“还没想好。”
方育见陈晓跟男人说那么多话,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他是你男人?”男人问。
“对。”
听到陈晓承认自己是他男人,方育心里舒服了些。但搂腰的手也没松。
“一会我先上去,等我把这个女的唱下去,你再上来。”男人对陈晓道。
陈晓有些为难。上去唱什么呀?现在她发觉唱《辣妹子》似乎不合适。
看到她皱眉,男人道:“之前对歌,你只唱了一半。待会对歌,咱俩把那歌唱完。”
说完他跟身旁伙伴交代了几句,然后上台。
台上女子看见来了位年轻人,他大约二十来岁,长得挺俊,开口唱道:“这位小哥你从哪来,家中是否已成亲。”
男子唱:“本哥从那都城来,家中已经成了亲。”
在两人一问一答中,陈晓听出这名男子来自都城,已经成亲。但随即男子歌词一转,开始讽刺这名女子。大意是她这么大年纪了,还来勾搭年轻小伙。之后的歌词有些露骨,问她睡过多少男人,得了多少银子。
这名女子还是比较强悍的,犀利的讽刺回去。
两人在台上用唱歌的形式互怼,台下男子同伴起哄,红箭不要钱似的玩命投给男子。
陈晓正在看两人互怼,小石头来了。
“姐,出大事了!”
他没有带来人,因为他跑了几处地方,朋友都说商号里出事,不便离开。
“出什么事了?”
“全城的猪、马、鸡、牛、狗,所有家畜都死了!连耗子都死了!”
方育闻言,搂陈晓的手稍微松了松。
“怎么死的?”陈晓觉得不可思议。
“不知道,反正就是全都死了。”
“是中毒?还是发生什么瘟疫?”
如果是中毒或瘟疫,小食馆每天采购的猪肉、鸡肉就不能用。
“都不是。反正莫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