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二者之间的误会之后,莎伦才注意到海柔尔身上干涸的血迹,她语气十分平淡地问了一句情况,但是海柔尔貌似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
“遇上了一个极光会的疯子。”她借用克莱恩家里的毛巾浸水轻轻擦拭着,有些忧愁地说道,“贝克朗死了,占卜出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信息指向了这里。”
克莱恩感受到四道几乎是同时投向自己身上的视线,半是愕然半是疑惑地想到了那个伊恩·赖特和弗萨克间谍侦探。
“算了,先处理现场吧。”海柔尔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她环视了一眼克莱恩凌乱的家里,有些无奈地提醒二人。
“我来。”淡金头发的莎伦小姐漂浮在旁边,语气很是平淡地揽下了这项工作。
她半漂半走地来到罗萨戈身旁,蹲了下去,趴到了那具尸体上,慢慢沉了进去。
海柔尔眼角跳动着看着罗萨戈尸体的手指弹动了两下,周围的血污、脑浆和碎片纷纷倒流,重新于脖子处汇聚出了一个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无数裂缝,就像是一块块细小碎片拼成的恶心玩具似的脑袋。
它如同被打裂却没有立刻碎开的玻璃,里面依稀有血污和脑浆在流淌,依稀有手枪子弹的弹头反射光芒。
克莱恩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海柔尔则是眯着眼睛,有些不情愿地看着罗萨戈的尸体爬了起来,拿起那顶警察软帽,半遮住了脸孔,步伐沉稳地走向门口。
“好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海柔尔很是轻松地指了指莎伦挑选但是没有带走的战利品,那是一张橘黄色的用太阳对应符号标识圈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纸张。
“太阳”途径序列6“公证人”所对应的神奇物品,缔结的契约即使半神违约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之前在‘智慧之眼’聚会上请保镖的人是你吧。”海柔尔深棕色的明亮眼睛紧紧盯着这位侦探,口吻很是肯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莎伦受到了真实造物主的污染影响,相信我,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才是死亡的快感。”
原来那位人偶一般的小姐名字叫做莎伦,克莱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看着面前的“恋人”小姐,就在上次塔罗会聚会的时候,她还是毕恭毕敬地敬畏自己……
还真是人生无常啊,不过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夏洛克·莫里亚蒂而非“愚者”,只能默默地接受对方的指责与威胁。
“有关赫尔莫修因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的线索,如果你能将它带到我面前,我可以给你500镑并且答应之后为你出手一次,嗯,以序列5的实力。”海柔尔严肃地指了指面前的“公证人”神奇物品,“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订契约。”
“或者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那些信息告诉我,譬如那个伊恩·赖特,我同样会支付50镑。”她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同样是非凡者的侦探,冷漠地威胁他道,“你应该不想和那个家伙一样被拼完整走回这里吧,如果你觉得他的消息值得你隐瞒,从尸体上通灵也是很好的选择。”
小姐,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克莱恩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貌似没有拒绝的必要。”
他说出了自己知道的那部分线索,然后看着海柔尔数出了15镑的钞票递给他。
嗯?克莱恩疑惑地看向这个腹黑的小姐,对方很是坦然地解释道:
“就值这些。”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克莱恩默默地在内心腹诽道,但还是将它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位“怨魂”小姐的身形再次在房间内显现出来,她淡金色长发的发梢轻轻地落在了坐着的海柔尔颈间,与那抹白皙相称。
莎伦苍白的面容转向了海柔尔,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嘴巴张合传出的飘忽虚幻声音却是让她先回去。
什么嘛!这么着急就撵着我走,海柔尔有些气恼地站了起来,故意地将头发甩在了莎伦身上。
“差分机手稿的事情,等这个委托结束我再联系你。”那仿佛穿透虚幻的声音传入海柔尔耳内,她脸上先是显露出喜色,然后迅速转身报了个空。
克莱恩很有眼力地扶住了将要摔倒的“恋人”小姐,却被对方毫不识趣地甩开。
啧,活该你吃苦头……他很少这么幸灾乐祸地看着一个漂亮女孩离去,但是随即就感受到了脖颈处凉飕飕的冷风,刺激地他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
这还是艾蕾第一次登上海盗将军旗舰级别的船只,黄金梦想号相比“五海之王”纳斯特的“黑皇帝”号无论是能力、大小还是材质都差了不止一点,但是这依然不影响艾蕾蒙在黑色缎带下的眼睛里满满的羡慕。
阳光在甲板上映射出黄金样诱人的色泽,当然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那门沿中轴线布置的非凡大炮,艾蕾粗略地通过符文估计了一下威力,一下炸死十几个阿尔图罗还是不成问题。
唉!她感知着甲板上那两位序列6的海盗,他们分别是“黄金梦想号”的二副奥尔弗斯和三副约德森,而自己这边,担任旗舰二副和三副法蒂玛以及阿尔图罗都还只是序列8。
好丢人啊……她有些气恼地想起那两个不争气的下属,虽然很快他们就能晋升,但是序列7担任海盗将军级别的三副什么的也是够掉价的了。
鼻梁高挺、薄嘴唇鹅蛋脸的美丽中将慢步走到艾蕾的身边,她同样学着这个银发女孩放轻松倚主护栏惬意地享受着阳光,但是很快就眯着眼睛摆脱了那种慵懒状态。
“昨天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案。”她泉水般清澈的浅蓝眼眸注视着女孩并无多少血色的苍白脸庞,那遮住眼部位置的稚嫩脸蛋此时竟然有了几丝惊慌。
“我……我忘了……”她试图逃避对方的质疑。
“那我再重复一遍。”艾德雯娜很是平淡地拉住想要逃开的艾蕾,再度拾起了昨天被她多次推诿的问题。
“若某函数在某处解析,则该处是其第m阶零点的必要与充分条件的证明。”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语气也极为温柔,但是在艾蕾看来这比乌洛琉斯甚至欲望母树的污染还要可怕。
“艾德雯娜,求求你了换个问题吧,哪怕是历史学或者文法哲学类的都行,我是真的受不了罗塞尔大帝留下的这些谬论了。”艾蕾努力抽出手臂宣告失败后,立刻依偎在艾德雯娜的手臂上开始施展自己的卖萌撒娇大法。
哼,这一招可是连序列4的半神“幽暗圣者”克斯玛都挡不住,好使得很。
“在这些结论被推翻之前,它们就不是谬论。”她白皙美丽的脸庞露出来一抹笑容,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些楚楚可怜的少女,最终还是换了一个问题。
“你认为,抛弃了本体论的哲学观念是否还属于哲学范畴。”
艾蕾突然呆呆地仰起头来,她仿佛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为什么这个女人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比她实力强还是个超级大学霸!她低垂着头绞尽脑汁地思索,想着怎么也要编出几句来糊弄过去。
“我觉得吧,本体论是认识论的前提和出发点,因此如果只研究认识论摒弃本体论,就没有办法去解释事物以及世界的本质,如果不去探究本源而仅仅用物质或者是心灵去简单概括世界的本源就失去了哲学对这一问题探讨的目的了。”她断断续续缓慢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那些摒弃了本体论的所谓哲学,不就是糊弄傻帽儿的东西吗?还不如说是披上了一层哲学外衣的社会学或者人类学。”
艾德雯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面前这个女孩虽然许多时候一些天马行空的认识与见解都令她在交流中感触颇深,但是,在蒸汽时代推进发展的同时还保持着对它们极为厌恶和保守的思想,这在她认识的学者当中还是极为罕见的。
“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她伸手握住艾蕾纤细白皙的手腕,“我觉得今晚你可以像上次一样直接留宿在船长室里。”
我!才!不!要!艾蕾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被面前的这个漂亮姐姐缠着一整夜不睡觉探讨学术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是身体却不可抗地被对方拉扯走。
甲板上的奥尔弗斯和约德森则是十分羡慕地看着她们走进船长室并关上了门,随后二人互相地市地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分别走向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