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房窗口的冯瑶,看见于子涛骑上了小黄车,气得直跺脚。
他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这么好的机会,被他给溜掉了,冯瑶有些懊恼。
于子涛知道了她在医院,如果是故意躲着她,以后不会在今天这个时间段出现了。
那自己还有守在这里的必要吗?
冯瑶想给陈哥打电话,可一转念,老大要的是逮住于子涛,自己现在两手空空,打电话不挨骂才怪。
得尽快想个办法啊……
离开窗户边,冯瑶坐在靠近病床的凳子上,慢慢地剥枇杷皮。
“舅姥爷,大夫说您这两天恢复得不错,可以出院啦……”
将手里去了皮的枇杷,递给崔德宏,冯瑶起身倒了半杯水。
“嗯,是啊,都是你们把我这老头子照顾得好!”
崔德宏接过水杯,抿了一口:“邻床这位姑娘贴心,你对我也很细心,把我当成了老小孩……我已经很知足了,呵呵……”
邻床的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能同住一个病房,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么……”
崔德宏眼神突然黯淡下来,脸上显出微不可查的遗憾。
那个孤寂清冷的家,他实在不想回去,每天除了听听窗户上的麻雀叫,再看看无聊的电视新闻,又还能干些什么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无非就是坐吃等死罢了。
崔德宏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冯瑶给老人掖好被角,出了病房,迈着大长腿就进了医护办公室。
五分钟之后,站在楼梯口的冯瑶,拨通了一个号码。
“陈哥,我刚才问了大夫,于哥的舅姥爷是救护车送过来的,他住在西林大学东南区家属院……嗯,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冯瑶眉眼上翘。
于子涛,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
从医院跑出来的于子涛,此刻正站在天桥上发呆。
看着南来北往的车流,在眼前奔流不息,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得实在太悠闲。
别人都在忙于生计,忙于名利,而他却在忙着消耗时间。
原来看盘四小时,现在看盘三十分钟,估计到以后都不用看盘。
月初栽下摇钱树,月底等着摘金银。
这样的日子好是好,可没有了与人性斗争的乐趣,或许以后钱越多,精神越空虚吧……
打住!
我怎么有点悲观的情绪?
这可不利于财富的增长,我得把这种郁气杀死在摇篮里。
一想到这儿,于子涛赶紧止住了想入非非的念头,抬起头四处张望。
咦,天桥下路边的肯德基店里,靠窗户边坐的那人,看起来很熟悉呀。
于子涛睁大眼睛,努力往里看,好像是……还是看不清,他又往前走了走……
是曲博!
这个阴损货还带个眼镜,正在和对面的人闲聊,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对面的位置被窗帘挡住了,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只手在拿饮料。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反正也是无聊嘛,不如听听这个曲里拐弯的家伙,在玩什么花花肠子。
于子涛拉起羽绒帽,套在头上,又扯出一个在医院买来的口罩,遮住半边脸,随后从天桥边溜下来,光明正大地进了肯德基店。
先到服务台点了一份全家桶,他端着餐盘,坐到了靠窗的后排位置。
靠背沙发足有半人高,坐下来根本看不到前边的人,但说话声却听得一清二楚。
“要不要再来一份香骨鸡?”
曲博的声音。
“点一份葡式蛋挞吧,我爱吃这个……”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于子涛总感觉名字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好,我再去要两杯拿铁。”
曲博站起身,就往服务台走。
“曲哥,再捎一份冰激凌……”
是齐梓涵!
于子涛一个激灵,这个女孩果然还是上了贼船。
唉,好好的一朵花,偏偏要插在牛粪上。
有钱的牛粪谁不爱啊,虽然有点臭烘烘,可
鲜花开得更娇艳嘛……
“梓涵,过年不回家,没想去哪玩啊?”
将买来的蛋挞和热乎乎的拿铁,递给齐梓涵,曲博笑眯眯地看着她。
齐梓涵莞尔一笑:“回家就是走亲戚,无聊得要死,不如呆学校看网剧、刷视频……”
“那你总得吃饭吧,大过年的,吃着泡面也特不健康,再说一个人也不热闹……”
“曲哥的意思,是到哪儿玩呀?”
曲博咳嗽了一声:“咱们这边太冷,玩也放不开啊,我打算带上图图自驾游,去川蜀吃麻辣锅,到九寨沟看山水……”
“还有图图吗?太好了,能不能带上我呀?我可以自助的……”齐梓涵一下雀跃起来。
去九寨沟是她的梦想,上次国庆假期本来和秦菲阳说好的,结果人多没去成,便一直留有遗憾。
跟着曲哥自驾游的话,除了吃饭住宿aa制,自己确实能省不少钱,而且图图还在身边……
“好啊,刚好有个伴,我开车就不会打瞌睡了……”
曲博很兴奋,他掏出一张纸铺在桌子上:“路线我都想好了,不上高速就走中线,一路南下,就是逛吃逛吃……”
齐梓涵也凑过头来,看路线图。
两人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时不时还听到曲博爽朗的大笑……
将吃了一半的汉堡包卷起来,于子涛走到门口,顺手就扔进了垃圾桶。
搞不懂这种垃圾食品,为啥有人会喜欢得不得了?
投其所好,愿者上钩。
又一个好姑娘被乱花迷了眼睛,前面的陷阱已温柔地张开了嘴。
唉,周瑜打黄盖的节奏……管他呢!
摸出一根烟点燃,于子涛深吸一口,飘渺的烟雾游荡在胸腔里,如一抹诡异的幽灵,从鼻腔里游弋而出,消散不见。
天色越发得阴沉,天气预报说年关有大雪,这个年,注定又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豪气干云的牛姥爷,冷清孤独的崔老爷子,还有游荡在这个城市的自己,年关难熬啊!
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就像冰凉的刀片,在脸上胡乱的拍。
于子涛缩了缩脖子,抄着手,往学校的那个出租房走。
这里距离学校不过两站路,腿脚勤快点,十来分钟也就到了,刚好热热身。
“汪汪汪……汪汪”
电话骤然响起。
这铃声太吸引人了,声音大还分贝高,十米内震惊得男男女女都回头看,这注目礼多得都有点消受不起。
手机号除了鲁飞和王鹏,没有第三人知道了,王鹏只有利益交换,那就只有鲁飞这个呆货了。
“呆子,有事啊?”
于子涛不紧不慢地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的鲁飞,声音亢奋:“老涛,张圣女出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