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把麻将块直奔鲁飞面门砸来。
鲁飞暗叫不好,急忙侧头缩肩,侥幸躲过前两枚的攻击,却被后来的两枚打中了耳朵和鼻子。
距离短,速度快,又是直线攻击,麻将块打得他耳朵嗡嗡叫,鼻子酸溜溜。
“老人家面前,说话没大没小,欠揍!”
牛老头余怒未消,恨恨地说。
“对,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在老爷子面前耍大刀,就是找揍!”
老疤趁机拱火,恨不得上去给鲁飞来上一脚,赢牌就赢牌,还胡说八道,看你小子还嘚瑟不?
鲁飞揉着鼻子,眼泪汪汪地喊叫:“一老一小,合伙欺负老实人!老涛,兄弟被人给揍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丫自找的,活该!”
于子涛端着赤铜火锅,走出厨房:“哥几个把残局收拾了,准备开饭。”
老疤收拾桌上的麻将,陈哥忙着摆上碗筷,鲁飞跑进厨房,将下锅菜和几盘子羊肉卷端了出来。
冯瑶也把自己做的腊肠,和七八个刚掀锅的热馒头端上了桌。
她将热馒头掰开,夹上切成薄片的麻辣肠,又塞进去几片牛肉,递给了牛老头。
“老爷子先来一个,尝尝我这腊肠做的咋样?”
牛老头接过馒头,咬了一大口,细嚼慢咽:“嗯,够麻够辣,吃着得劲!冯姑娘,你这手艺真不赖啊……”
“这可是跟我姥姥学的,她老人家就爱吃麻辣的,说是去湿气。”
冯瑶浅浅一笑,落座后又忙活着给火锅里下羊肉卷。
鲁飞鼓起圆溜溜的小眼睛,也拿起一个大馒头:“真有这么好吃吗?让我也尝尝……”
他学着冯瑶的样儿,夹完麻辣肠,又夹牛肉片,还给里面撒了点孜然。
“啊哦,有一种麻辣香包的味道,好好吃呦……”
鲁飞一边吃一边晃荡着双脚,还发出让人作呕的嗲声。
这声音简直能让在座的男人们,个个汗毛直立,耳朵痒发痒,就像一股暗戳戳的电流,麻得人外焦里酥。
冯瑶一脸惊愕的望着鲁飞,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怪咖。
“我操,你个不正常的怪种!再发出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声音,下周就将你逐出股门,成为一个没有组织的弃子……”
于子涛抡起筷子就敲鲁飞的头:“吃个饭都耍精斗怪,你无聊不?”
“大老爷们的,一个个都装正经,其实呢,都不是什么好人……奴家也是想讨个开心嘛!”
鲁飞非但不收敛,反而发嗲的声音更加浓重,甚至还搔首弄姿起来。
一个三十出头的五尺汉子,居然做出让人汗颜的骚包表情……
太他妈辣眼睛了!
“滚犊子吧你!”
老疤一脚踹在鲁飞的凳子上:“你个骚包蛋,你他娘到底是男是女?”
凳子一歪,鲁飞差点坐到地上,他赶紧护住裆部,满脸警惕地说:“我是公的!当然,如果你喜欢女人,我可以考虑把菊花献给你……”
一帮大老爷们哄堂大笑,牛老头不知道菊花的意思,一瞅小芋头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也跟着傻乐。
冯瑶忍俊不禁,也是笑弯了腰:“鲁飞,我觉着吧,你还是应该去看看医生,比较靠谱!”
“为什么?”鲁飞一怔。
“因为你这家伙是个基佬啊……”冯瑶咯咯笑起来。
鲁飞夹着羊肉卷的筷子瞬间一滞:“我是基佬?你胡扯八道什么玩意儿?!”
“哈哈!难怪总喜欢不阴不阳地说话,你小子真是个基佬?”
老疤一脸怪异地看着鲁飞,如同看一只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大猩猩。
于子涛一边捞着锅里的豆腐皮,一边对鲁飞落井下石。
“别看他憨得像个二师兄,其实心里藏着一个狐狸精,吃饱喝足就出来祸害人间。疤哥,狠狠揍他几下,他就老实得跟个孙子似的……”
“牛二爷,您都看见了吧?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鲁飞一骨碌扑到牛老头身上,很殷勤地倒上一杯酒:“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牛老头端起酒杯,滋溜一口,无比惬意地砸吧了两下嘴:“再来一杯!”
鲁飞屁颠屁颠地又倒了一杯,等着牛老头发话,制裁这帮不开眼的狗男女。
牛老头仰起脖,滋溜一口,又是一口闷:“再倒!”
鲁飞苦哈哈地又倒了一杯,面目扭曲得已经有点忍无可忍了。
牛老头依然如故地喝光杯中酒,满意点点头:“嗯,这酒真不赖呀,对味!”
他抹了抹嘴角,瞄了一眼鲁飞,说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飞子,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男的给我捏肩揉背,女的给我端茶送水……对了,老涛还得给我捏脚丫子!”
鲁飞恨恨地说。
老疤顿时举起碗口般的拳头,晃了晃:“刚好我手痒痒,就让我给你捶捶肩!”
“想让我捧你的大猪蹄子,没门儿!”
于子涛嘟囔了一句,趁着他们斗嘴,大肆掠夺锅里的鱼丸。
这东西可是吃火锅的最佳配料,劲道入味,嚼到嘴里还q弹。
牛老头打了个酒隔,咬了口鸡腿,压了压涌上来的酒味。
“隔靴搔痒太轻了,必须从,从经济上,啊上,制裁他们……每人,再,再……再给我买一瓶五粮液去!”
上次半瓶五粮液,三分之二可都他一人干的,我压根就喝了小半杯,剩下全被这小老儿给祸祸了……这才区区三杯酒下肚,就开始说胡话了?
看着脸颊泛红的牛老头,鲁飞摸了摸他的肚子:“牛二爷,今儿酒量欠缺啊……您这肚子没多少存货,再喝可就得躺地板上了!”
于子涛和陈哥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胡说!这么点儿酒,怎么够我一人喝?”
牛老头一拍肚子,豪气地伸出三根指头:“三个人三瓶,咱们五个人,加上这么多好吃的,必须干他个底朝天!”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哥站起身,撸了撸大光头:“难得老爷子今儿高兴,多喝两杯没事,再来一瓶刚刚好,但三瓶有点过了。”
他朝身边的老疤努了努嘴,老疤会意,立刻下楼去买酒。
冯瑶也站起身,拿着公筷,给牛老头碗里夹了不少羊肉卷和油麦菜。
“老爷子,荤素搭配,吃饭不累……多吃菜少喝酒,一会儿呀,我还得告您一个好消息呢!”
“什么,什么好消息?”
牛老头嚼着羊肉卷,抬起头,含混不清地问道。
“小冯同学,是不是你和老于要定亲了?”鲁飞挤眉弄眼,一脸古怪。
冯瑶娇斥道:“胡说什么呀?真想给你嘴上缝个拉链!”
不知道是吃饭太热,还是喝酒太多,冯瑶脸色浮现一抹酡红。
鲁飞急吼吼地怪叫:“哎呦呦,小冯同学害羞了啊,哈哈,你俩果然有猫腻……”
于子涛平静地吃着菜,对鲁飞强烈的表现欲,直接无视。
这个呆货就是个人来疯,人越多话越多,表演积极,上蹿下跳很会搞事,要没有他,这饭吃得还真不热闹。
牛老头嘴角浮动,眼神炽烈:“冯姑娘,你和小芋头真得走到一起了?”
“我……我就是一厢情愿,人家也未必愿意啊……”
冯瑶看了一眼于子涛,低眉浅笑,做娇羞状。
我操,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于子涛默默地吃饭,看着冯瑶飘过来的眼神,慌忙喝了一口酒,压压惊。
“小芋头,你小子在医院答应好好的,怎么口是心非啊?我可给你说,只要我有一口气,你就别想在冯姑娘身上占便宜……”
牛老头指着于子涛的鼻子:“你要敢朝三暮四,我就,我就让肉丸子咬你,咬你的腿!”
老涛,你的小短腿保不住喽,哈哈……
瞧着于子涛一副吃瘪的模样,鲁飞笑得都快要岔气了。
陈哥想笑,碍于高大伟岸的大哥形象,只能假装吃菜,掩着嘴偷笑。
最尴尬的是冯瑶,她知道鲁飞和陈哥为什么而笑,是老司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小段子,戳中了两人的笑点。
不大会儿,老疤拎着一瓶五粮液回到了屋里。
冯瑶将厨房里剩余的几盘菜端出来,给火锅里添了些鸡汤,等待火锅沸腾的间隙,又给每人倒了一杯酒。
看样子,这是有话要说了。
于子涛思忖着,随即放下了筷子,正襟危坐起来。
“今天十五,在老爷子这儿是第二次聚餐,我自己很高兴……”
冯瑶慢慢端起酒杯,神采奕奕:“祝老爷子健康开心,也希望大家都快乐幸福!”
这是个啥发言,大家伙儿都举起酒杯了,你酝酿了半天情绪,结果放了个屁……
于子涛心里吐了个槽,不由得眉头一皱。
“哦,那我也说几句……”
端着酒杯的陈哥,嘴角挂笑:“以前吧,我喜欢没事自个儿整两口,但那酒啊,喝得人老不得劲,心里总感觉空唠唠的,好像缺了点啥……
“可是今儿这顿饭,我吃得舒服,这顿酒呢,我更喝得畅快……没别的,就是和老爷子,和大家在一起,觉着心里敞亮!
“自从和于兄弟走到了一起,我感觉每天都值得期待,倒不是跟着赚了点钱,而是让我看到了一种活力,积极向上的活力,所以借这杯酒,我要谢谢你!”
陈哥看向身旁的于子涛,微微颔首。
对于一个赫赫有名退隐江湖的老大哥,能当着别人面儿说谢谢,可让于子涛有点儿受宠若惊。
我就是个为了一口气而活着的升斗小民,不要用那么高大上的由头来夸赞我,我会骄傲的……
于子涛赶紧接过话茬:“没啥,我能吃肉,绝不会让大家伙儿喝汤……牛姥爷都说我踩了狗屎运,来年发大财嘛!所以最值得感谢的,还是肉丸子的那坨屎……”
肉丸子的那坨屎?狗屎运?
众人脑细胞快速聚集,纷纷联想,一坨又黑又臭的污秽之物,立刻浮现眼前。
“啊呕……”
冯瑶一阵恶心干呕,牛老头脸色发青。
好好的一场祝酒词,被狗日的一坨屎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