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风清扬茶社。
陈哥关了账户,点上一根雪茄,悠然地吐出一圈圈白烟。
沙发上的老疤一脸兴奋,双手操控着新买的爱疯,时不时嘿嘿傻笑一声。
“玩什么呢,这么高兴?”陈哥望向老疤。
“对战麻将。昨天遇到一个煞比,被我连坑四五把,今天又来了,还嚷嚷着要报仇……”
老疤拿过手机,指给陈哥看:“就是这个人,牌技一般般,还特爱损人。看,又来了!”
只见屏幕上出现一行字:有种别走,老娘与你大战三百回合,非打得你满地找牙!
老疤也不客气,回复一句:老子杠上开花,要揍得你屁滚尿流!
“可爱大叫驴?这名字有意思,挺符合她的气质。”
陈哥淡淡一笑,扭过头继续盯盘。
老疤嘿嘿笑道:“谁知道是男是女,说不定还是一只成了精的狗呢……”
十三点二十八分。
雪威龙击穿昨日收盘价7.04,重新戴上了绿帽,扭曲着身子向下跌落,不到半小时,又到了均价线6.81附近,跑路的尽是些二三十手的小单,甚至还冒出来一两手的奇葩。
陈哥看得眼睛酸涩,干脆闭目养神起来,反正都已经买了,跌不跌也没啥意义。
“疤子,水果店咱还得继续开起来,要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也不是办法。”
“老大,那水果店劳心费神折损大,哪有股票来得自在?要我说,干脆把店盘出去,弄点钱再杀进股市,利润不就扩大了吗?”
老疤退出游戏,正色道。
陈哥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可水果店是我发家的根本,这么多年不说赚多少钱吧,至少有一份感情在,还是舍不得。”
他随即又叹了口气:“一炒股,啥都不想干了,别说水果店,我连这个茶社都想关了去。现在流行说数字经济,你说这炒股会不会也是数字经济?”
“嗯,我觉得应该是。每天不见真钱,就见那些个红红绿绿的数字滚来滚去,可不就是数字经济吗?”
老疤指着雪威龙跳动的股价:“这一上一下的,不都是钱吗?”
陈哥摸着下巴,沉默不语。
这一片街面上好多家小店都关门了,房租太高,东西又卖不出去,有些人干脆窝在家里搞起了带货直播。
原来一到晚上路灯下的便道上,全都是摆摊的男男女女,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冷清的好像鬼城似的。
“老大?老大?醒醒……”
老疤推了推抱着脑袋快要磕到桌沿的陈哥。
陈哥睁开酸涩的眼睛:“哦,没睡着,我就是打了个盹……对了,你最近还见过那个老七吗?”
“老七?你是说齐绍武吧?好长时间没见他了,听说家里情况不太好,可能回老家了吧。”
“我想见见他。”
“老大,你的意思是?”
陈哥眼神突然狠厉起来:“我们的金饭碗,不能毁在外人手里!”
老疤挠了挠头,瞬间会意:“明白,我明天就去趟苍梧岭。”
……
十六点十二分,明洋咖啡馆。
初春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暖洋洋的。
低沉的爵士乐缓慢流淌,像一条无形的河流,荡涤着角落里每个躁动的灵魂。
张雨鸽身体靠着椅背,手臂随意地搭在桌台上,冷冷开口:“我见的是张雨铎,你来干什么?”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么清新明媚的地方,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曲博翘着二郎腿,斜倚在椅子上,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我不给你说了吗,张雨铎就是我身边的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切全看我的心情……当然了,你讨厌他并不代表你恨他,打断骨头连着筋嘛,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弟弟,不是吗?”
张雨鸽恨恨地瞪着他:“我和你,没啥好说的,快叫张雨铎出来!”
“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夫妻百日恩。抛开利益交换不谈,咱俩好歹也夫妻过一回,你不会是另结新欢,就忘了我们的鱼水情了吧?”
曲博瞟向女子傲娇的峰峦,喉结鼓动,不自觉地吞咽起口水。
张雨鸽扭头看向窗外,对面前这个富二代的猥琐表情,充满了厌恶。
她不明白张雨铎怎么会和这种人搅和到一起?
可她好像忘了一个词,叫“一丘之貉”。
“你再不叫张雨铎出来,我可就走了!”她将椅子往后挪了挪,作势起身。
“别介啊!张雨铎可没脸见你,他说的那些鬼话,纯粹就是骗你出来的理由,哈哈……放心,你老爸老妈都活得好好的,没有你,地球照样转得欢!”
曲博抿了一口苦咖啡,皱着眉咽了下去。
他瞥了眼略施粉黛的张雨鸽,想起当日曾做过的羞羞事,不禁心旌摇荡,意乱情迷起来。
“跟着那个变态是不是很惬意啊?”
“你……你想说什么?”张雨鸽身子突地一颤。
“夜魅酒吧,林家豪对吧?这家伙树大根深,简直就是个盘丝洞……不过呢,只要他是个人,就有对付他的办法,不然我这小拇指岂不白废了!”
曲博抬起手,晃了晃耷拉着的小拇指,愤恨道:“老子就打了你一个巴掌,死变态就断了我的手指,今儿这仇可有得报了……”
“你想干什么?”张雨鸽一惊,倒退着就要起身。
“别走啊……”曲博一把扯住她的袖子,“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帮了我,就等于帮了你自己。”
一想起那张邪魅的脸,还有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张雨鸽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连连摇头,面露惊恐:“别,别找我,我帮不了你……”
“啧啧啧,看看,一个变态都能把你吓成这样,可见他有多爱你,是不?”
曲博挑起眉,看着眼前这个噤如寒蝉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高科技制药,调节免疫力,无色无味,一天一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包,往前一推:“三天一个疗程,饿狼变绵羊,你敢吗?”
“你……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再报复你?”张雨鸽低着头,额角沁出了冷汗。
“随便!就怕你被他嚼成甘蔗渣,丢到花盆当肥料,哈哈……”
曲博扔下一张百元红钞,大笑着自顾离去。
此刻,张雨鸽脑子里就两个字“解脱”,可近在眼前的小纸包,却仿佛隔了万重山,她伸出来的手亦如千斤重,怎么都够不到。
她颓然地缩回椅子里,冷汗淋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