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机关声响起,地板打开了一块,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通往地下的通道,只能看到几级离地面比较近的台阶,但深不见底。
“你、你们谁下去看看?”段子南吞咽着唾沫,“半个小时后就要开始新一轮的……啊!!!”
张昔微出现在他背后,一脚把他给踢了进去,“啰嗦!”
可就在下一刻,我们所有人都懵了。段子南被张昔微一脚踢进了地下通道,可是我们却听到了有重物从二楼滚落下来的声音。紧接着,段子南从二楼的楼梯上一路滚了下来,跌趴在一层的地面上,捂着胸口,疼得浑身抽搐。
“张、张昔微……你个贱货……”
本来我还想给张昔微的行为点个赞,这妹子除了跋扈强势了一点,脾气是真对我胃口,结果看到从二楼滚落下来的段子南,我当时就愣住了,他怎么会从二楼下来?
短短几秒钟,这么短的时间里,段子南进了通往地下一层的通道,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二楼。
所有人都沉默了,张昔微也有点慌,用脚尖踢了踢段子南,“喂,你为什么会从二楼滚下来,刚刚你在地下通道里,看到什么了?”
“什么二楼,你刚刚把我踢进地下通道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张昔微你……”这时候,段子南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声音也有点颤了。
“谢谨之同学,你看现在要怎么办?”张昔微问我。
我看向马晓,“能不能麻烦你下去看看?”
我这么说不是因为贪生怕死,也不是拿马晓当炮灰。这条地下通道很可能被死神做了手脚,有鬼打墙或者是鬼遮眼什么秘法,这些阴术只对人有效,能屏蔽人的感知,对鬼却是无效的。
马晓,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见我开口了,马晓也没再多说什么,简单答应一声就飘进了地下通道,半分钟后他从通道入口飘了出来,“通道内部暂时是安全的,我没有感觉到有其他的鬼或者是阴灵存在,可以下去。”
白霜犹豫了下:
“可是我们要怎么下去?”
“马晓是阴灵,所以他能安全到达地下一层。”
“普通人进入通道,会瞬间出现在烧烤店二楼吧。”
我摇了摇头,“这个不难。”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打开袋口的绳扣,让马晓抓一把口袋里的灰,涂抹在自己的一只手上。
“我已经不是人了,阳间的东西我恐怕……(碰不到)”马晓没说完,伸手抓向口袋里的灰,却稳稳地抓在了手里,指缝间还有不断掉落的沙尘。
马晓有些恍惚地将那一把灰涂抹在半透明的双手之上,“这是什么?”
我没说话,心道有些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我转头让在场的所有人,有鞋带的解鞋带,没鞋带的解裤腰带,尽快系成一条长长的绳索,系好后,我把绳索的一端扔给马晓,马晓下意识地伸手一抓,稳稳地把绳索抓在涂满灰尘的掌心,他又惊又喜:
“谢谨之你太神了!”
“前几天我爸妈在我的坟前哭得像泪人一样,我想帮他们擦擦眼泪,手伸过去都会直接穿过他们的脸。”
“我离得近了,他们还会打冷战,还会觉得浑身阴冷,脊背发凉。”
“这灰……居然能让我碰到实物???”
我在一楼绕了一圈,再次观察了一遍,确定这个地方没问题后,指着马晓手里的那条绳索,“好了,大家抓紧时间。”
“马晓,你抓紧绳索的一端先下去,到了地下一层就喊我们一声。”
“然后所有人抓着绳索,往地下通道里走。”
“鬼能屏蔽我们的五感和感知,却不能屏蔽绳索的真实存在。”
马晓重新下到地下一层,拉了拉绳索,朝我们大喊,示意我们可以下来了。我走在第一个,钻进地下通道时,看到左骁在鬼鬼祟祟地往后躲,似乎想躲到最后,等所有人都下去了再最后观望一下是否安全。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通常情况下,留在屋子里的最后一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鬼,是不会放过落单的人的。
我们所有人都平安抵达地下一层后,段子南在黑暗中叫了左骁几声,都没等到左骁的回复,焦急地问道。
“左骁呢?”
“他怎么不见了?”
“你们谁看见左骁了?”
“他好像走在最后面。”众人被他问得有些迷糊,沉默良久的任浩回答了一句。
段子南连忙拉绳索,用手电筒晃了下绳索的尾端,却没有看到左骁,而看到了两只从手腕处生生斩断、鲜血淋漓的手。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手背上汗毛直立,血管凸起,紧紧地抓着绳索。很明显,手的主人……已经不幸遇难了。
“啊——”段子南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退后了好几步,“呼——呼——怎么会这样?”
我没搭理段子南,走到桌前,打算去点亮死神说的那盏油灯,继续游戏,却发现我身上没有打火机,“你们谁有打火机?”
八个人里,唯一抽烟的左骁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只剩下了两只血淋淋的手,肯定是没办法拿打火机给我了。
“我、我这里有半盒火柴。”存在感极低的白霜,拿出一盒火柴,双手递给我。
她好像很害羞,很内向,递火柴给我时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别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谢谢。”
我接过来立刻划着一根火柴,凑近木桌上的油灯。刚一靠近,呼的一阵阴风吹过来,火柴熄灭了。
我傻眼了,啥情况啊?这是地下一层,根本就没有风,火苗怎么会被风吹灭?
我定了定神,又划着一根火柴。这次我谨慎了很多,用手护着火苗,还叫来张昔微和白霜,一左一右地用身体帮我挡风。火苗离油灯灯芯只有一厘米时,又熄灭了。
这次的风可比刚才那一阵大多了,也冷多了,一股凉意攀上我的尾椎,不知怎的,我从心底往外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凉意。
这也太邪门了,不可能啊,我又点燃了第三根、第四根火柴,甚至换了张昔微和白霜来点火柴,有一次白霜把油灯给点燃了,可是油灯发出的光居然不是昏黄的,幽绿色的灯火像鬼火,火苗不稳定地在空气中乱窜了两下,又熄灭了。
就在我一脸纳闷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了段子南“啊——”的一声尖叫,嗓音里无限惊恐,他一个大男人都喊破音了。
“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我皱着眉头看向他,我今天没被鬼吓到,倒是差点被段子南吓死。
段子南哆哆嗦嗦地指着我头顶,也就是油灯上方。
我转头看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孟思妤。
孟思妤悬浮在半空中,脸上带着诡异阴鸷的笑容,正在一口一口地朝油灯吹着气。难怪,无论我们用多少根火柴,油灯都会熄灭。
因为——
有、鬼、在、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