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的烛光突然平静下来。
变得僵硬。
僵硬到让人害怕。
这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蜡烛光线的变化。
火苗逐渐变成了固体的,触手生凉的很像雕塑,还有些油腻,我试探着摸了摸,指腹就蹭上了一层蜡油,这鬼东西和蜡烛的材质很像。但好在,蜡烛也没再继续燃烧了。
“祁言,你说这蜡……”我一边回头,一边对祁言说道。
话音戛然而止。
我的朋友,祁言,当着我的面,消失不见了。
祁言的蜡烛掉在我脚边。
一种空前的头皮发麻感席卷而来。
我摁亮手机,这一次,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的游戏提示。
我把祁言的蜡烛捡起来,将我和他的蜡烛放在一起,因为没有了蜡烛照明,我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打算在这“二楼”找找线索,刚走出去没几步,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谢谨之……”
有人在喊我。
“跟我走。”
这个声音……不对劲!
我猛地停住脚步。
这声音,是从我头顶传来的。
“你是谁?”
我不动声色地问,揣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攥紧了一张符咒。
“我们老板恭候你多时了,你不想知道阴阳事务所的真相了吗?”对方明显知道我的意图,稳稳地拿捏住了我的七寸,“那个……你寻找了很久的trueend.”
我面无表情地把手电筒放在下巴的位置上,往天花板上照亮,让我的脸笼罩在手电光里,完全按照阴阳事务所规则要求的去做。
因为,他在撒谎。
阴阳事务所规则第一条就提到了,这里没有保安,没有前台,没有员工,只有一个老板。
那么,又怎么可能会由老板以外的人来告诉我,老板恭候多时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它不是人。
“我不感兴趣。”我闭上眼睛,焦急地思索着对策。
按照规则,它与我搭讪,我必须闭上眼睛并在60s内离开阴阳事务所。
可是祁言不知所踪,我爸还有林霏应菲菲,极有可能也在这间阴阳事务所的某个角落里,还有事务所的真相,阴人村的秘密……
这一次,没等我思考出结果。
我闭上的眼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强行撑开,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抬头,被迫看向我头顶。
视线里,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了离我不到五公分的位置。
他的脖子很长,从四米多高的天花板上长出来的。
像是种在了天花板里。
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已经长出了大大小小的尸斑,“谢谨之,我没说你可以走了。老实待在这里,不然我就把你的脑袋剁下来,也种在天花板里面。”
它阴森森地笑着,嗖地一声缩回到了天花板里,并没有攻击我。
只不过,刚刚我和祁言进来时的那条路,被封死了,变成了一面冰冷的墙壁。
我走过去敲了敲。
是实心的。
这下,彻底出不去了。
我原地思考了下,决定先按照那个脖子堪比长颈鹿的家伙说的话,暂时不离开这里,在“二楼”探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二楼和一楼截然不同。
一楼空荡荡的。
二楼则摆得满满当当。
有烧给死人的纸钱和金元宝,有花圈和挽联,有寿衣,甚至还有纸叠出来的法拉利,纸扎出来的比基尼美女……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只不过,无一例外,这些都是烧给死人的东西。
这里曾经是个冥店。
我转了一圈,发现了四件很诡异的事。
一、整个二楼所有房间的门都开着,只有老板办公室的门锁着。
二、我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并没有感觉到寒冷,说明二楼的温度至少高于二十摄氏度,可老板办公室紧闭的门板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一片冰凉,阴气森森的。
三、二楼的洗手间角落里有母婴室(规则里提到过,阴阳事务所没有母婴室)。
四、所有纸人眼睛的位置都是两个窟窿并且没有点眼睛,倒是母婴室里有一大一小两个纸人瑟缩在一起,点了眼睛,大纸人的头发很长,浑身都是黑色的,小纸人的肚子上还有一截发臭的脐带,浑身是白色的。
“……”
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
眉头下意识地皱紧了。
纸人旁边密密麻麻地围了两圈蜡烛。
里头的那圈,是黑蜡烛,44.44cm高。
外头的那圈,是白蜡烛,11.11cm高。
母婴室的门板上,一个个血红色的字写得歪歪扭扭,血渍已经干涸了,“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铺天盖地的恶诅与咒骂,把整块门板都涂鸦满了。
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