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钧廉踩着夕阳余晖的尾巴走进警察厅的时候,张锡平已经恭候许久,见到了人,上来就是一句:“宋军长好大的威风,这还没将警务处收编,就已经是这般高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警察厅厅长姓宋呢。”
宋钧廉听了这话也不怒,他才懒得去掺和几大警察厅之间广域的弯弯绕绕,政治层面的社交他不想参与,正好这个张锡平也是个蠢的,就喜欢那个厅长的位置,指不定从中摸一些蝇头小利。
即使宋钧廉手上有那么一支录音笔,可以破坏张锡平的权威。但说实话,张大厅长的名声本就不好听,如果因为这么个渣滓让自家的姑娘不开心了,那可是得不偿失。所以录音笔至多只能算是个骗取警察厅实权的契机,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作用,唬一唬张锡平还是足够的。
宋钧廉伸手示意,手下当即将留香阁的女儿红呈上:“出门晚,路上闻见了酒香,想着带来给弟兄们尝一尝,这坛女儿红是头坛,剩下的都在警察厅内,有二十坛,张厅长稍后命人发下去就是了,算是给大伙打个牙祭。”
这留香阁是北平最大的酒楼,相传厨子是从宫里偷跑出来的,留香阁口耳相传的名菜也确实有御膳的水准,本是个无名的小作坊,因为菜肴实在美味,让人唇齿留香,逐渐扩大为如今的留香阁。
陕北正逢战乱,北平也多少有些影响,乱世知享乐,这留香阁来来往往的客人数不胜数,最有名的莫过于厨子精酿的女儿红,这巴掌大的一坛,普通的也要一个银元,更别说是头坛了,可以说是价比千金。
这面子里子都给足了张锡平,警察厅里里外外五十余人,加上卫队士兵,分不上每人一坛,宋钧廉没有当即发下去,而是让他来,是已经做好了自己是冤大头的准备。别的不说,张厅长请的女儿红和新接任警务处的宋军长请的女儿红,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张锡平好色又好面子,宋钧廉这一下送就可以说是戳心坎子上了,只见他眼珠子转了半圈,连声说着好:“难为兄弟有这份心,这酒晚上同兄弟同饮,来人,去买些酱鸡酱鸭,晚上警察厅上下早下班半小时,咱们也来聚聚。”
张锡平并不是真的蠢到家的,花几个钱做二十银元的人情,他还是乐意的,这一下是全然将所有花费揽在了自己头上,没有给宋钧廉落下半个好字。
宋钧廉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拿上了警务处改立警务科的任命文书,直到某个得意忘形的肥球签下名按下公章,他才有了半分笑意。
这事算是尘埃落定了,此后警察厅的实权大半都在他手上,警务科内部那些人的弯弯绕绕,他也会一步步清理干净。
宋钧廉没有在警察厅停留太久,只是免不了小酌了几杯,沾染上了一身酒气,三分醉七分装的赶在九点之前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