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雪的年岁最小,又是在亲生父母身边教养长大,自小养在池府里,没有接触过外头的杂乱纷争,最为单纯可爱,那得意洋洋的口气让在场的几个姐妹都乐开了花,好不热闹。
挽花捻着帕子点了点挽雪的小脑袋瓜子,笑道:“还得是你这丫头会寻人开心。”
挽雪嘟着嘴,有些恹恹地:“姐姐们都笑话我,本来就是嘛,在池府里,咱们姐妹几个各有所长,碎玉姐姐又是相貌最为周正的,咱们姐妹几个加在一块儿,一定是事倍功半,主子开心了,我们也过得顺遂。”
挽月却是点点头,附和着挽雪的话:“挽雪说得其实不无道理,咱们姐妹几个都是伺候同一个主子的,自然是同心同德,才能更讨主子欢喜。做一份差事,总要尽心尽力才好。”
碎玉手里捂着汤婆子,她的那个上头只是简单绣了个名字,看上去十分素净,她接着话说道:“挽月说的在理,不过挽月,你还是少说些话为好,这嗓子哑的,像是断水三日一般。你先好生养着身子,等见好了再说其他的。”
挽花转头看了眼还在昏睡的挽风,不由地皱起眉头,字字句句都是担忧:“挽风姐姐曾经因为负心汉在雨中走了一夜,落下了严重的风湿病症,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一有风吹温变,总会倒下,这回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知道吃了药会不会好些。”
碎玉一脸不解地看着花雪月三人,这事在池府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挽风偶尔也会提及这事,于是三姐妹也没有对碎玉多加隐瞒,三言两语便将挽风的往事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净。
挽风本是签了卖身契入池府的,她被账房先生一眼相中,带在身边学习了老先生一身珠算本领。挽风在一次外出采买时遇见了一位店铺小厮,那家店子挽风常去,你来我往间暗生情愫,那小厮告诉挽风,如果她愿意同他离开,便为她赎身。
挽风以三两银子买回了卖身契,在渡口上了小厮的渔船,她没挨住颠簸的水路昏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听见那男人和一个女人说:“三媒六聘为妻,奔为妾,三两银子买来一个终身的漂亮丫鬟,等入了山,大伙便可以换着来,生下来的孩子都姓金。干完这票,我也不出山了,回家里和兄弟们好好享用那些个贵价货。”
挽风这才明白这看上去正经营生店铺的小厮,原来是个人牙子,专替深山老林里的村子拐带女人回去,她这是落了虎口。
往常铺子的小厮,一年半载都不见得能存下半两银子,更何况是一个生意并不怎么样的铺子,又怎么可能拿得出三两银钱?
好在小厮为了不引起怀疑,没有捆绑她,挽风会凫水,从运河连夜游回了京城,她无处可去,便同蔡夫人禀明一切,以一个自由身的奴婢再次入了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