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风走在后头，悄悄扯了扯巧嬷嬷的衣袖，借着夜色偷偷咬耳朵：“嬷嬷，那镯子我见过的，那不是蔡夫人的陪嫁之物么，怎么会是塞外买来的？”
巧嬷嬷拍了拍挽风，笑道：“小丫头，不必问那么多，主子说是哪来的，你便当是哪来的就是，闭上嘴，有手脚做事就成，快跟上。”
挽风不是个多话的性子，应了是便再没有多言，那镯子她曾在蔡夫人手下伺候时见过，蔡夫人从不把那镯子戴在手边，而是收在锦盒里，时不时打开看看，宝贝得紧。今日戴在身上，想必是专程拿来送主子的。主子既然收下了，自然也能看得出那是个价值千金的红玉，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也不用多说什么。
蔡夫人拉着沈清碧说着体己话，巧嬷嬷与挽风远远地跟在后头，不多时便到了内院。
明月皎皎，冬日里的风钻骨子得疼，内院里却是热火朝天，热闹非凡。挽花从厨房借来了一口大锅，支上了柴火等着烧冷水，此时已经和好了饺子馅，几个小丫头洗了手，正准备包呢。
“给夫人请安，给小姐请安。”
几个小丫头脆生生地喊着，逗得蔡夫人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几个丫头各自忙活去，雪丫头，面粉糊嘴边啦！巧儿你快去管管你家丫头。”
蔡夫人膝下唯有池砚一个，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娃，四岁习武，便是板正着一张脸，像极了他不苟言笑的父亲。蔡夫人的陪嫁丫头巧儿，曾经有夫婿，跟着池将军上战场时深受南蛮迫害，殒命战场，至此巧嬷嬷与挽雪便养在了蔡夫人身边，甚至是因为挽雪没有玩伴，在府里常常哭泣，蔡夫人托人找了几个小丫头进府，让她们姐妹几个互相有个照应，这才有了风花雪月四姐妹。
蔡夫人对这四个丫头十分宽厚，也算是看着她们一点点长成现在各有所长的模样。
巧嬷嬷凑过去拿着帕子给挽雪擦干净嘴边的面粉，笑道：“我们雪儿拿的是绣花针，这没成想，眼馋着饺子，连面粉都要啃一口去。”
挽雪嘟囔着嘴，满脸通红：“娘亲，怎么又取笑我！”
风花雪月四姐妹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挽花与挽月正着和面，听到这话是真真的笑弯了腰，好半天才缓过来。
碎玉在沈清碧的示意下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铜钱，一共是三枚，她拿在手里晃了晃，道：“小姐上回可是说了，谁小年与除夕都吃到了铜钱，一定大大的有赏，姐妹们，全府上下小年拢共十枚铜钱，咱们这里三枚，姐妹们看运气咯！”
沈清碧近来不喜欢吃味重的，只爱清淡的饮食，初一十五更是要斋戒，蔡夫人又是素来吃的清淡，大厨房里做的事猪肉大葱馅的饺子，几个丫头开小灶做的是香菇白菜馅的，只当是她们自己想吃新鲜口味的，只是“恰好”主子爱吃罢了。
几个丫头没有刻意说这事，兴冲冲地折腾着，蔡夫人与沈清碧也是难得兴起，跟着挽花学着最简单的饺子包法，时不时谈笑两句，好不热闹。
等到大锅水烧得滚烫，饺子下锅，早已经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了，一口热饺子，暖了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