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岩执意要走,池家也无法强留,只能好言相送,临走之前,沈清岩塞了一枚骨哨,交到自家妹妹手里,并在她手心轻轻点了三下。沈清碧心下了然,缓步送兄长出门。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酉时三刻,池将军府门前,沈清碧揉着手不停的哈气,试图驱散冷意:“兄长也真是的,说好的酉时三刻,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来,平白让人一顿好等。”
“哟,谁家的小姑娘当着人的面说坏话的呀,掠霞,快看看,这是什么。”沈清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妹妹面前晃了晃,伸手将她捞到马上。
沈清碧拿着那串糖葫芦啃了大半颗,然后俯下身子轻轻揉了揉马头:“好久不见。”
早前在沈府,沈清碧顺走小白菜时曾见过那驱使白马的骨哨,今日沈清岩将骨哨交到她手里时,她便知道兄长的用意。提前知会了一声父母亲她晚上要同兄长出门,早在酉时一刻便站在将军府门口等着了。
“本来说好的三刻便是三刻,这不是出门瞧见糖葫芦,想着你爱吃,便拐过去买了串么,掠霞莫怪。”
沈清岩将怀里已经捂热的披风给她披上,又忍不住骂道:“你这丫头,跟你说了多少次,出门穿暖和点儿,怎么从沈府到池府,还是这么不听话,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你又得受冻。”
小白菜许久未见沈清碧,闻到沈清碧身上熟悉的味道,亲昵地直蹭她的脖颈,沈清碧也是抱着马头好一会儿,才舍得放手。
“这不是知道兄长一定记着我么,我和兄长在外,可没有受过冻。”沈清碧往后一仰,心安理得地靠在兄长的怀里,任兄长驱使马匹。
沈清岩摇摇头,轻骂一句:“我怎么舍得让你这小没良心的受凉,每一次你不好好穿衣,不是我脱下披风斗篷护着你,你这小身板子,受凉了不得疼上十天半个月,真是不听话。”
沈清碧只是笑着,没有应话。
城门之下,沈清岩手握缰绳便往郊外方向跑去,他借着职务之便,可以随意进出京城,守门将领不会拦他。今日看见妹妹一脸愁容,知道她这段日子一定过得不舒心,这才给她递了骨哨,约她晚上见面。沈清岩堂堂少年郎,其实并不知道要同妹妹说些什么话去安慰,只能陪伴在侧,去聆听。
而沈清碧也不想同兄长说太多心事,一来是怕他担心,二来也是说不尽心中的半点相思。
于是二人牵着小白菜,在草地上走了两圈,月光下,沈清碧的眸子格外亮,像是藏匿着满天星斗,璀璨夺目:“那日同池砚初见,也是这么个夜晚,也是小白菜,真是怀念。”
沈清岩没有说话,只是陪在自家妹妹左右,直到风起夜深,他才开口道:“掠霞,该回了。”
沈清碧应了声好,二人再无言。心病还须心药医,想见的人还在远方,又怎么去散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