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如水,月明星稀。上好的夜色作为掩护,正是绝佳的杀人夜。
皇卫军根据陈攀的行军路线图,驱至燕州一带。因此次为突袭之险举,不可浩荡声势,池砚只携带两千亲兵队至此,命赵武携余万主军直击北蛮本营,剩余兵士驻守疆届以备北蛮之攻。
马上众儿郎身披玄甲,手持银枪。池砚长身踞于黑马之上,手握泰来剑,黑中带赤的甲胄在众人之中分外显眼,男子的氅衣下摆已被雪水洇湿,细密的小雪悄然飘下,落在他发梢与颈间。长期的征程,令所有人都感到疲累不堪,池砚身为统帅,更是事事冲在最前端,如今早已是累极,凭着一口气在强撑着,只想尽早到达突袭点,以作休整。
山间忽的响起铜铃声,空灵而诡异,似呢喃细语,似神秘的召唤,若有似无,由远及近。
“停!”
池砚眉宇微蹙,拉紧缰绳。马蹄蓦地止蹄,惊下林间片片枯叶。他翻身下马,腰间鸾刀凤鞘与甲胄摩擦作响,映出当空的月。
池砚顺着声音摸索至一棵枯树旁,拨开枝叶,小小的铜铃系在细绳上,随风晃动作响。他俯身,细长的指捏住铜铃,微微用力,那铃铛已化为碎片。
陈攀曾经招供,北蛮有专属于他们的一套号令,铃起为阵,是为北蛮的行军号令。在这么个深山老林之中,出现北蛮人的行军号令……
池砚眸子震动,回身大喝一声:“都别轻举妄动,有埋伏!”
只一瞬之间,狂风大作,无数暗处铜铃作响,山间箭雨横飞。大部分卫兵毫无防备,腹背受敌,纷纷中箭,自马背跌落。
池砚侧身躲过一记冷箭,箭羽射中身旁枯树,仍在猛烈震动。他伸手拔下那只箭,望见箭心处淬毒的痕迹,而方才枯树被射中之处已然腐蚀变黑大片。
“见血封喉,中箭者三步而亡……”
北蛮人竟得到了古书中所传之奇毒——见血封喉,甚至不惜淬毒上千万只箭宇布下此阵。
北蛮人擅毒,如此大费周章布下阵法,此举,旨在让皇卫军有去无回。
北蛮士兵自所埋伏之暗处现身,手举火把,为首的将领面色猖狂,讥讽道:
“什么虎狼之师,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
北蛮首领回首用北蛮语对士兵大声道:“杀了这群猪狗,阿密赛殿下必将重重有赏,给我杀!”
寒意嵌入池砚锋眉,他淡淡瞥一眼北蛮众兵,唇角浮上几丝冷笑,漆黑幽暗的眼底杀气升腾:“那就试试。”
大多皇卫军因受箭毒,顷刻之内便七窍流血而亡,唯余少数精兵幸存。四周荒野火光蔓延,厮杀声不绝于耳。
不多时,自林间跃出一匹黑亮战马,池砚稳坐于马背之上,驾马奔腾,泰来剑出鞘之间,军阵之中瞬间伴随着惨叫声泛起一片红色的血雾。
他所经之处,北蛮兵无不身首异处,恍若踏着一条尸海血路奔驰而去的绝世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