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给父亲请安。”沈清岩卸下披风交给一旁的婢子,先是瞧见了碎玉,才注意到自家妹妹回来了,赶忙走上前来。
“掠霞何时回来的?”
“这六部哪来这么多琐事叨扰,分明是在休沐,却与早前无异,成日里在外奔波劳碌,哪里找得到媳妇。你妹妹可不像你,这么晚才回来。”沈德元出口就是一通夹枪带棒的数落,半分面子也不留,厅里落针可闻,婢子们都不敢出声,挽花悄悄往碎玉身边移了两步,生怕被骂,唯有沈清碧,捻着锦帕笑得欢快。
“兄长官拜六部侍郎,这六部里头的事务都要经过他手,又是军中铁字营的守城副将,如今更是年节,忙碌碌过日子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父亲莫要动气,如今兄长回来了,不如一同吃些,稍后好去陈府。”沈清碧笑得花枝乱颤,好容易笑过了劲,才不忘开口帮兄长说话。
不想沈清岩是个憨包,听话只摘着重点听,他没有关心其他的事情,想也不想便开口问道:“陈府,哪个陈府?”
“京城里还有哪个陈府,还不是你日日夜夜想着念着的那个陈府!赶紧坐下吃点儿,你妹妹陪着去,免得你一个人莽莽撞撞失了我沈家的礼数。”
沈德元没好气地开口答道,话里话外都是不耐烦和恨铁不成钢。文武本就对立,他一直以为家中若有和文官牵扯的,必定会是身子羸弱不堪的女儿,没成想女儿看上了那京城之中鼎鼎大名的骠骑大将军池砚,没辱没自家将门之名。而这年少入宫为官的儿子,却是爱慕太师家的女儿,说是弱柳扶风,我心悦之。
沈德元崇尚创新与识时务,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他贯穿始终。而陈太师却是古板守旧一派,唯皇命是从。他们两人,素来不对付。沈德元也从未想过与太师结亲。
沈清岩在弱冠之年曾对他提过这事,被沈德元一通拒绝,他便负气入了军营,得胜归来后也并未再提及,只是几年过去,都没有娶妻的念头。
沈德元偶然间听闻太师之女有相看夫君的意思,这才着急忙慌主动松了口,生怕儿子孤苦无依,一生不娶。
“孩儿多谢父亲成全。”沈清岩敛袍而跪,将门出身,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他心中从未放下所爱,只是苦于得不到家中支持,如今父亲松口,这是他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先别急着说什么好话,等你妹妹看过再论,人家陈太师看不看得上你还是另一回事呢,傻小子。”
沈德元没有忍住,开口又是一顿好骂,沈清碧则是在一旁忍着笑,让挽花拿上了一套餐具:“好了好了,兄长快起来,地上凉,快坐下吃些东西,稍后我陪你一起去。”
于是乎,三人在一张饭桌上用膳,沈清碧早早放下了筷子,看着父亲对兄长吹胡子瞪眼,兄长忍气吞声不敢出言反驳,吃得飞快的模样,实在是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