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是任法兽,向来以公正严明著称,不偏不倚,不带任何感情,轻描淡写地说完了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一切经历,惹来秦楼里一片的唏嘘感叹。
妖妖最为感性,这会子紧握着拳头,狭长的指甲掐进皮肉,她却浑然不知:“去母留子,这是何等的残暴,他不配为君主!”
“不凶不凶,不理坏人。”圈圈软软绵绵的小手勾着妖妖的手上,一点一点将她的指甲从皮肉里带出,并用被温泉水滋润过的妖力化解了妖妖手上的伤。
妖妖蹲下身子,衣袂跳跃在圈圈的身边,她伸手揉了揉圈圈的小脑袋瓜,低声笑了:“我没事,别担心。”
秦阿娇是最为冷静的,别人的故事别人的人生,听过也便过了,她没有亲眼目睹,忘得更是快,她是一颗石头,更没有什么悲喜可言,秦阿娇没有忘记那个敞开的天命柜,于是顺口问着她的客人:“那你,有什么愿求?”
“秦姑娘说笑了,我只是宫檐上的一只角兽,公正严明,看尽世间万物繁华荣辱兴衰,哪里会有什么愿求。”八壹中文網
獬豸答得极快,可它头上的独角却是隐隐作痛,甚至有些发红发热,那是他说谎的罪证。
秦阿娇双手抱在胸前,老神在在地看着身有异样的獬豸,唇角微扬,并没有说话。反倒是妖妖看不过去局面僵持不下的样子,开口打得圆场。
“你既然有机缘来到这儿,便必然会有愿求,这里是秦楼,因三界的愿求而生,替三界的有缘人达成愿求而存,既然来了,便是秦楼的客人,如实说就是。”
獬豸的伤势本就严重,这才温养了几日,还没有大好,再加上刻意隐瞒一事,伤上加伤,更是无法承受那痛楚。它也不是什么格外执拗的脾性,见妖妖给它台阶下,便是借坡下驴,应道:“如此一来,那便看看她们姐妹二人的一生一世吧,花开并蒂,各表一支。总归是各有命数,我既然看了,便看看完吧。”
秦阿娇没有计较獬豸的言不由衷,它是最不能说慌的神兽,一有什么不自然的风吹草动,必然是有所隐瞒。连圈圈都能看得出来,它分明是想知道那时姐妹花自己眼中的一生一世。不是冷眼旁观,而是亲身经历的一生一世。
秦阿娇开口便是一句吩咐,似乎本该这样:“也好,你我本就都是看客,如此,便一同瞧瞧,圈圈,干活了。”
秦楼素来不会拒绝来者的愿望,却也需要媒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獬豸从宫檐之上跌落,钟粹宫的泥土里有一块红珊瑚的碎片,也恰恰是这点子痕迹,成了开启钟粹宫里那段记忆的钥匙。
秦阿娇捻决成诗,圈圈化为原型作为映出画面的媒介,妖妖则是又舀了一方温泉水放入白玉流光盅里,补给被獬豸所吸收的温泉水。
一切都准备就绪,圈圈也在慢慢映射出那一对双生姐妹的成长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