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匿不过从暗室走到自己的房里,便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刻意穿上汉人的衣衫,单薄的装束下是比女人还要细上三分的腰肢。只见那人晃着手里的折扇,一副故作高深莫测的姿态,上下审视着阿匿:“都说是蛇蝎美人,自古以来,美人多半都是心狠手辣的,让人避如蛇蝎,却会因外貌而心驰神往。美人阿匿,不愧为世上翘楚。”
楼里四处都是阿依舍可汗的暗线,阿匿没有半分吃惊,她早已习惯了阿依舍对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她也清楚,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一柄刀刃,只有清楚自己的身份,才能在这座楼里过得自在。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有人已经将她的所作所为全部告知了阿依舍,他这是来问罪的。
阿匿神情自如,没有半分的变化,身为一介杀手,在面对任何情况下都不喜形于色是阿依舍教给她的第一课,不得不承认,她学得很好,也做得很好。
“若楼主是因为阿匿给楼里侍卫下欢乐丸一事前来,那阿匿无话可说,任楼主责罚。”
阿依舍挑眉,伸出折扇挑起了美人的下巴,笑道:“哦?不是普通的助兴之药么,怎么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欢乐丸,当真是蛇蝎美人。”
欢乐丸,顾名思义,就是男女之间助兴的良药。不同于那些个春药,这欢乐丸,一生只可使用一次。它的味道与普通的药没有丝毫差别,可这玩意儿,会在男女缠绵悱恻之时,散发最大的药力,直到那沉醉于欢爱之中的男女耗尽精力而死。也就是说,那翡白与侍卫,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暗室,他们至死都会沉沦在那香艳的画面之中,无人问津,直到化为黄土白骨。
只见阿匿颦蹙着眉头,半咬着朱唇,露出一小块皓齿来,满脸都是委屈,明明是极为普通的动作,她却做得满是风情,说出口的话更是几近缠绵悱恻的絮语:“那侍女的眼泪脏了我的鲛帕,我本想放她一条生路,谁能料到她日常不识抬举。楼主养的侍卫也是,明知道我在审问,也不知道看眼色行事,自顾自地在一旁听着,既然他们找死,我只是给他们送了个机会罢了,难道这也是阿匿的罪责么?阿匿可不认。”
阿依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的这个人总是会特别的宽容些,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或许是因为太久的相处,让他有些迷蒙,他已经有些分不清了,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
阿依舍听了阿匿那胡搅蛮缠的理论,只是笑了声,言语里的宠溺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半分:“既然鲛帕脏了,那便寻个时日,再去买些鲛帕就是,不过千金罢了,千金能换美人一笑,也算是值得。至于那些个已经没有后患的人,便永堕黑暗就是,无关紧要,草芥罢了,我怎么舍得怪你。”
阿匿借力抽出那把抵着她下巴的折扇,好奇所致,她打开看了眼,上提四字一一花开并蒂。简简单单的题字,没有半点儿山水纹样,却是意外的得阿匿的眼缘,她没有丝毫的犹豫,转瞬之间心里打起了主意。
阿匿抬眸看了眼阿依舍,巧笑倩兮,眉目流转:“既然楼主不舍得怪阿匿,那便将这折扇赠予阿匿可好,楼主这题字,阿匿十分喜欢。”
阿依舍没有拒绝,只是笑骂了句:“你这美人,当真是楼里独一份儿,竟敢求我的东西,也罢,你喜欢,那便拿去。”
阿匿矮身施礼,行云流水间尽是常人学不到半分的姿态万千,风情万种,音起袅袅,是藏在暗处的得意狡黠:“那便多谢楼主相赠,阿匿感激不尽,无从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