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俩的生活过得轻松又自在,日子一天一天过得极快,平淡相守的日子里,那高悬不下的太阳也带来了后患,村口大河里的水流大小已经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村里各家各户的水井也几乎干涸。
朱家院子里的水井位置特别,在整间房子的最阴处,水量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为避免被有心人看了去,来他家借水度日,丁长平做主让朱明将水井抽了个半干封在罐子里,大半埋在了门前第三块石头下,然后剩下两坛放在了地库里头。
朱明虽然是不明所以,却也是乖乖照做,只是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还是问了句:“娘子,咱家有水不是好事儿吗,为什么要藏起来,咱不往外说本就好了么。”
丁长平的目光透过朱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笑,陷入了一段不愉快的回忆里:“从前爹爹常常教我些道理,我却总听村口的那些个村妇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肯好好学,只晓得些皮毛。
也是在爹爹娘亲离世之后,我才懂得爹爹所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什么样的,我们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是村里排得上号的,自打我给爹爹娘亲办好了葬礼,便时常有亲戚邻里来悼念,起初只是来看看,后来一个两个都哭穷,我一开始是借的,后来借钱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还回来的,我上门去要也没有结果,还是邻居家的姐姐给出了主意,我花钱雇了一个打手,一家一家打过去,才把借出去的钱要回来。
借钱的人才是大爷,这话真的不假,家财也确实不能外露,从前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但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他们欺负我是一个孤女,没有依靠,没有倚仗,才这样嚣张。三个月的孝期,我长教训了。现在的水可不必从前,咱们能谨慎些就谨慎些,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谁都没有自家重要。”
朱明点点头,将自家媳妇揽在怀里,闷声道着歉:“对不起阿长平,我该早些去求娶你的,不该拖到那么晚。”
丁长平也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一开始也怨过朱明,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两家父母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娘亲说他们两个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后来爹爹去了邻村的书院教书,他们一家子才搬离了杭烟村。
丁长平对小时候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却也期待过一出孝期朱明便来取她过门,可惜她等了一个月才等来如意郎君。也是过门之后她才知道,那整整四个月,朱明都在为了碎银几两犯愁,朱明想攒些钱再来娶她,可惜钱没有攒多少,便再也看不过去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腆着脸把她娶回了家过苦日子,丁长平知道他的这份心意,也没有多怪他,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八壹中文網
现在听朱明这样自责,丁长平心里那残存的委屈也被抹平了,她伸手抚摸着男人精瘦的背脊,像是在哄孩童一般:“没事的,没事的。这不是都过来了么,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
朱明还是闷闷不乐的,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