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的位置特殊,不被时间与空间所约束,据先前的那个故事可以看出,那个金镯子是有年头的,而那个真千金手里的银镯子应当是向小园给她特地打造的同款,其间的情谊穿过小重山,落入天命柜之中,化为人间一段让人啼笑皆非的佳话,故事的结尾,不过是那个眼高于顶的向太太,不情不愿地看着她千辛万苦找回家的真千金,欢欢喜喜的披上婚纱嫁给了她养了二十余年的假千金,无论其他人是不是真的出于真心的欢喜,最起码那二位真假千金是打心底里高兴,没有掺杂半点子水分。
曾经被拆散过的鸳鸯眼里没有其他,杜暄妍也没有什么心眼和姐姐争什么财产,什么公司,她只知道姐姐想要的,就该是姐姐的。纵然向太太诸多不乐意,却总觉得自己亏欠这个亲生女儿,无论她提了什么要求,总是会那样默默去满足。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向家的真假千金形成了一个宠溺的闭环。
而此时此刻,秦阿娇却无心对那二人的感情做出什么评价,秦楼里头闹鬼了,像是开了什么立体环绕音一般,在角落里头散发着淡淡的声音,与此同时,荒字一号柜也随之打开,像是在吸纳一只鬼的怨念。
“我是一只鬼,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鬼。
在灵魂离体之前,我一直信奉无神论,可是现实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巴掌。
原来,真的有鬼魂一说。
但是,我勉强算是孤魂野鬼。
当我还是人的时候,大概是三个月之前吧。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在我出生的时候,身上有两个名字。
左手手心是我灵魂伴侣的名字,
右手手心是会杀死我的人的名字。
而这两个名字是同一个人。
我的父母在我十八岁时双双离开,他们说要去周游世界,留下一笔不菲的财产,再也没有回来,像是将我抛弃。
十九岁的生日,我在酒吧街点了一杯血腥玛丽,喧闹的人流,粘稠的液体中带着泡泡,还有那一个逆光而来的人。
他说:“小妹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声音很哑,很低,像是摇篮曲,让人沉醉。
我借着酒意靠上去,问他叫什么名字,拉着他冲进舞池中央,黏着他,直到他无可奈何。
他叫齐沉,让我沉醉的沉。
他叫我好好上学,不要去酒吧街,我却夜夜都来,原因无他,他是酒吧街的老板,只有来到这里,才能见他。
我深知他是命里的那个人,我不信神不信命,却无法洗去手心的两个名字,哪怕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那两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愚人节的那天,我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压下来,对着他的耳朵轻轻笑了声,说喜欢他。
他笑着说愚人节快乐。然后手起刀落,在我的腰后捅了一刀。
我在他的怀里死去。
安详而宁静。
我离开身体的时候,双手穿过魂体,摸不到已经没有痛感的后腰,我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贩卖毒品,在血腥玛丽里加不该有的气泡品,我该知道的,他不是好人,可是总是无法忘记那夜他突如其来的善意。
我陪着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期间鬼差来找过我一次,问我去不去地府,我看多了小说,害怕那种地方,说不想去。鬼差毫不在意的走了,没有小说里的强拽着离开那么敬业,也是好事。
我还在酒吧街,和许多人和鬼在一起狂欢。我的目光,始终只有一个人。
齐沉,我的灵魂伴侣。
无论生或死,我都陪着你。”
秦阿娇实在是受不了耳边那样的呢喃,她咬破指尖取出一滴血点在圈圈的额间,圈圈经受不住那强大的能力化回了原型,至此成了一面简易的照妖镜,所到之处,神鬼佛仙都无处遁行。
“行了行了,天命柜已开,来着是客,你不要躲躲藏藏的,你超脱三界轮回,不妨现身,或者是先躲进天命柜里头休养灵体,等故事讲完了再絮叨,别来来回回说那么几句,烦死了都。”
秦阿娇喜欢听故事,但并不喜欢有人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絮叨,她是天生地养的石头,本就没有多少情深,更何况是对一只鬼,没有一个符咒下去让人家灰飞烟灭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