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周轩半点面子也不想再给宇文腾轩,他都快被气爆炸了。
养个孙女,简直就是养个冤家。
哪天他要是死了,一定是被那个小兔崽子给气死的!
“当然是谈我跟小六的婚事。”
宇文腾轩直接把周轩后面的那半句话忽略,只回答了前面的问题。
周轩怒极反笑,“宇文腾轩,不用我提醒你,你已经有婚约的事吧?”
不等宇文腾轩再说话,周轩又说:“我家小六跟厉正则的情况跟你和秦家姑娘一样。”
宇文腾轩:“我跟秦语已经解除了婚约。”
“是吗?”周轩脸上的笑更加讽刺,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客厅里的人,“那这就是厉正则跟你不同的地方,他对待感情,认真专一,尊重小六,而你呢?你把婚约当儿戏,滥情还没有道德。”
这话是真的够难听的了。
但这就完了吗?
没有!
周轩要把自己今天的气全部撒出来,“你这种人,你觉得你能配得上我家小六吗?我活到这把岁数,第一次见到像你这种恬不知耻的人!”
被如此羞辱,宇文腾轩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他唇角依然带着微笑,“骂完了,气消了吧?消气了,那我就开始谈吧。”
“你!”
周轩觉得自己刚才骂了半天,是在对牛弹琴!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长的,脸皮竟然能厚成这样!
他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跟你无话可谈!”
周轩转身就要回书房,再待下去,他怕自己被气死。
楼下宇文腾轩的声音在他即将跨入书房的时候响了起来,“我今天来是想好好跟您谈谈,谈好了我们皆大欢喜,谈不好,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解决。”
周轩偏头看伸手,咬牙切齿,“你威胁我?”
宇文腾轩语调轻松,“是您逼我的。”
周轩冷笑一声,“那就走着瞧好了!”
他周轩也不是被吓大的。
周家更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捏能的!
周轩走进书房,关了门。
宇文腾轩也起身离开。
“主子。”
风子在院子里,见他出来赶紧走上前。
宇文腾轩脸色极冷,再没了刚才的谈笑风生。
“主子……”
风子欲言又止。
视线望向宇文腾轩的身后。
像是感应到什么,宇文腾轩猛然扭回头。
只见本来应该在学校上课的人,此时正懒洋洋地靠在门口,嘴里叼着一直棒棒糖。
看他这反应,言知乐便猜到他在想什么。
“很意外我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不回来,怎么知道你居然跑我家里来威胁我的家人?”
“宇文腾轩,你不该碰我的底线。”翌日,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一场车祸的新闻!
言知乐照旧晨跑。
她今天状态不是太好,仅仅跑了八公里。
拉伸结束回到家,刚六点半。
爷爷正在客厅看早间新闻,电视上是车祸现场的画面。
“爷爷,早。”
言知乐的眼睛扫了眼电视屏幕,脚步没有停留,直接往楼梯上走,准备上楼洗澡。
周轩手里拿着遥控器,扭头看她,“这么快就跑完了?”
“今天休息,就跑了八公里。”
言知乐头也没回地回答完,跨上楼梯。
周轩看着她的背影,“我刚才看新闻,宇文腾轩昨天从咱家离开回北城的路上出了车祸。”
“哦。”言知乐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别的什么也没说。
周轩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最后又没说。
目送她上楼直到看不到,这才收了视线。
轻叹一声,关了电视。
“一大清早唉声叹气的,出什么事了?”
周老太太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丈夫这声叹息。
周轩扭头看她,“没事,饭什么时候能做好?我饿了。”
几十年的老夫妻了,老头子有没有事,周老太太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老头子不说,她也就不问。
“再要十分钟就能吃饭了,你要饿了我去给你拿个包子过来。”
“不差这十分钟。”
“那倒也是。”
周老太太点点头,走到客厅拿起移动电话。
周轩:“一大清早给谁打电话?”
“给我哥,叫他中午过来吃饭,做他爱吃的手擀面。”
“我也好久没吃过手擀面了,你现在是有了你哥,都不管你男人了。”
“多大岁数的人了,还乱吃醋,我哥不是你哥?”
周老太太嗔了丈夫一眼,“中午给你做酱香手擀面,这总行吧?”
周轩最喜欢吃的面是周老太太做的酱香手擀面。八壹中文網
每次都能吃上两大碗。
他们俩当年就是因为一碗酱香手擀面定的情。
周轩嘟囔:“这还差不多!”
他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周老太太挪了两步,朝门外望去。
只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五大三粗的男人正跟家里的保镖扭打成一团。
有人一拳下去,对方口吐鲜血。
周老太太吓坏了,“老头子,快,要出人命了!”
周轩立刻站起身,快速来到院子里。
只见十多个黑衣人,跟家里的保镖正打得水深火热。
管家忠伯这时快速跑上前,“老爷子,应该是宇文家的人。”
周轩看了今早的新闻,本来心里就有些怀疑。
现在不用再找周小六确认,他就可以肯定,宇文腾轩的车祸,跟她有关!
难道宇文腾轩死了?
新闻上也没说,只是说车撞倒护栏,撞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车头严重变形,有人员受伤,没说死亡。
但现在宇文家的人气势汹汹闯他家里。
看样子,宇文腾轩的情况并不乐观。
“我过去看看。”周轩说。
忠伯担心那些人会误伤了,就劝道:“老爷子,您还是别往前面了。”
周轩不以为然,“没事,他们不能把我怎样。”
看他的态度坚决,忠伯也不好再劝。
距离打斗的人群还有两米,忠伯拦在了周轩的前面。
“老爷子,别再往前了。”
说完,忠伯就站在周轩的面前没再离开。
周轩拍拍他的肩膀,“你挡着我了,放心,他们就算是来闹事,也应该有分寸,真把我这老头子给打死了,他们也吃不完兜着走。”
“老爷子……”
忠伯劝不住他,只好让开,但紧挨着他站立,以防万一。
“都住手!”周轩喝了一嗓子,声音洪亮有力。
躁动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
黑衣人和保镖分开。
各站一队,中间隔着大约一米的距离。
不管是黑衣人还是周家的保镖,每个人都不同程度挂了彩。
周轩看着自家保镖,又看向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我家来撒野!”
“撒野?”
人群后面,有人冷笑一声。
黑衣人变动位置,给身后的人让出一条道。
来人头发花白,用轮椅代步,身后推轮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跟宇文腾轩过来的人中的一个,叫风子。
风子额头上贴着一块白色纱布,额头应该是在车祸中被撞伤。
风子推着人走上前,周轩面前停住。
“宇文烈,我周家与你宇文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是想干什么!”
周轩怒视轮椅上的人。
这人前世挺能熬。
医生下了一次又一次的病危通知书,最后他都能化险为夷。
愣是把医生告知仅有一年的寿命,延长到十年。
据说最后五年,吊着一口气,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只能眼珠子转,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
生命力极其顽强。
宇文烈在轮椅上坐着,在站立的周轩面前,显得气势不足。
为此,他提高嗓门,试图把周轩的嚣张气焰压下去。
“干什么?为我儿报仇!把你孙女交出来!欠债还钱,杀人必须偿命!”
周轩轻嗤一声,“宇文烈,你是属狗的吧?你儿子出了车祸,你来找我孙女算账,真是可笑!”
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宇文烈的面这么光明正大地骂他是狗。
除了周轩。
宇文烈气得双手紧攥轮椅两侧的把手,骨头发出“咯嘣”的声响。
“周轩,我给过你机会!”
相比较他的怒火冲天,周轩却十分平静。
只见他淡淡一笑,注视着宇文烈,声调平缓:“昨天你儿子威胁我,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直接一场车祸把他收了。今天你又来威胁我,你说老天爷会用什么手段把你收了?”
“周轩!”
宇文烈五脏六腑剧痛。
吼了这声后,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风子站在他身后,轻轻给他拍着后背。
周轩一脸嫌弃,火上浇油,“你看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出来乱跑,万一你这要是死在我家里,那多晦气!”
“你——”
宇文烈怒瞪他一眼,更加厉害地咳嗽起来。
咳了半天都没能停下来。
“谁把周轩的……咳咳咳……舌头拔了,我……咳咳咳……奖励十万!”
忠伯容颜大变,立刻张开双臂挡在周轩面前。
“你们谁敢碰一下我家老爷子,我第一个宰了你!”
周轩拍拍紧张到不行的老管家,“阿忠,咱的地盘你紧张什么?去,把咱后院养的狗都放出来。”
忠伯回头看他,站着没动,叫旁边的一个保镖,“小易,你去!”
叫小易的保镖快速抛开。
其余保镖都站在了忠伯的面前,护着他跟周老爷子。
双方再次剑拔弩张。
宇文烈想要讽刺周轩,可刚才勉强说了句完整的话后,这接下来咳嗽不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能说话,周轩能。
被一群孩子还有忠伯保护着,周轩觉得特别幸福。
宇文烈又咳嗽了好一阵子,这才终于停下来。
咳得满脸通红,连力气都减了三分。
他顺了顺气,重复刚才断断续续的命令。
“你们谁把周轩的舌头拔了,我奖励十万!”
话出口,他又改变主意,把奖金额度做了个大幅度的提升。
“一百万!”
“哟,是谁这么财大气粗,是嫌钱多吗?”
有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女孩穿着粉白相间的运动套装,头发刚洗过没擦干,还在往下滴水。
她手里那这块毛巾,边走边擦头发上的水。
“钱多好办,我可以帮忙处理,我收费不高,就所处理财产的三分之一就行。”
言知乐洗完澡准备把浴室的窗户打开通风透气,一抬眼看到院子里站着一群人。
看架势,应该是在对峙。
她立刻就想到了是宇文腾轩的人。
果真,换了个角度,然后看到轮椅上坐着的人。
宇文腾轩的父亲,宇文烈。
她之前见过宇文烈一次,那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靠呼吸机呼吸,靠营养液维持体力,皮包骨头般躺在病床上,除了一双眼还能转动,简直就像是个植物人。
当时她跟厉正则还没结婚,宇文腾轩找了她好几次,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她答应跟他去医院见他父亲。
不知道宇文腾轩跟宇文烈说了什么,那天宇文烈见到她后,居然奇迹般发出了声音。
要知道,他已经五年没有说过话。
他看着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什么好,好什么,不得而知。
因为很快他就睡了过去,之后再也没有睁开眼。
宇文烈去世那天,宇文腾轩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
她曾问过宇文腾轩,“你跟你父亲关系不好吗?”
他说:“我跟他是有血缘关系的仇人。”
北城有很多关于他们父子的传闻,真真假假无从探究。
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父子的关系不好。
言知乐走到爷爷的身边,把毛巾递给让,然后走到人群前面,与宇文烈面对着面。
她打量起这个现在尚能坐轮椅,也能用言语表达自己想法的男人。
原来宇文腾轩长得像他。
年轻时候一定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
不然也不会娶了娶了六个太太,最小的那个是宇文腾轩的母亲,嫁给他时年仅二十岁。
据说那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只是美人体弱多病,生下儿子后不就便撒手人寰。
而宇文烈在她离世不到三个月,便转身娶了她的亲妹妹。
妹妹不是小白兔,嫁给宇文烈只为调查姐姐的死因。
她怀疑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调查后,还果真如此。
而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宇文烈。
结果可想而知。
宇文烈被新婚妻子断了子孙根,从此再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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