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兰妹的心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
再如何愤怒的情绪,都随着那两张和离书消散大半。
她抬眸望着刘翠梅,声音寡淡地说:“我跟汪刚强的一对儿女,我带走暖暖,便只会养育暖暖,汪晓浩留在你们汪家,自然由你们汪家抚养成人。和离书签了,我跟汪刚强乃至你们汪家再无瓜葛,也不会再给你们哪怕一文钱。”
“你是跟我们没关系了,但浩儿就不是你生的了?作为亲娘,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无情无义的话?”
刘翠梅胡搅蛮缠道:“反正我不管,你留浩儿在汪家,就得给我们汪家银钱养孩子。”
“那好,你让我连汪晓浩带走,我来抚养他。”
游兰妹冷声说:“但我带他走后,他跟你们汪家也再无瓜葛。”
“你休想!”
刘翠梅指着游兰妹的鼻子骂道:“汪晓暖是个赔钱货,你带走便带走了,浩儿可是咱们汪家的心肝宝贝大孙子,是要给我们汪家传宗接代的,岂能让你带走?”
“既然不让我带走,日后我也不会再管他。”
游兰妹的态度异常坚定。
若是以前,她自然是舍不得自己儿子的。
但她现在已经对这个儿子寒了心,便不想再要了。
更不会让这个儿子成为汪家禁锢她的手段。
“你!”
刘翠梅被噎得难受,半晌说不出话来。
游兰妹紧接着说:“暖暖也是你儿子的种,不若也让你儿子一个月给我三百文钱养孩子?”
“你想得美,一个赔钱货,也配我儿子出钱养?”
刘翠梅一脸警惕地望着游兰妹。
村长看得眉头紧皱,他根本就不想掺和别人家的事,便摆手道:“既然和离书都已经写了,那该如何便如何吧!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汪家的长辈是汪刚强的堂爷爷,他年纪大一些,看得比年轻人透彻。
他望着刘翠梅,长叹道:“你家这个媳妇儿不知道比村里多少人好,你家不懂得珍惜,将人放走了,你儿子以后只怕是找不到这么好的了。”
刘翠梅冷嗤一声反驳道:“他堂爷,我家刚强年轻力壮,只要想找,哪里有找不到的?隔壁村有个姑娘,才十七岁,长得那叫一个标志。她娘说了,只要给饭吃,就让她跟着过。明日我便让媒婆上门去说亲,不出十日必将新妇迎进门!”
刘翠梅这话是故意说来气游兰妹的,但她也确实是这般打算。
反正游兰妹那肚子刚死过娃,又伤了根本,以后子嗣困难。
他们汪家子嗣不丰,她还想多要几个大胖孙子呢!
游兰妹不能生,那便重新换个人来给她儿子生。
游兰妹确实被气到了,她扭头望向池溪,通红的眼底透着脆弱,低声说:“池溪,我想离开了,咱们走吧!”
池溪也不想再待了,便点头道:“行,那就走吧!”
汪家的东西,游兰妹一样都没拿,她牵着汪晓暖的手转身就走,汪刚强突然跑上前拽着她的手哭道:“兰妹,你别走,你不能走!我心里是有你的,我不想跟你分开!咱们将和离书撕了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娘打你了好不好?”
游兰妹眼眶红红的,心口透着细细密密的疼,但她受过的伤太多了,已经经不住任何伤害了,她摇着头,用力将汪刚强的手掰开,冷着脸说:“既然你娘要给你娶新妇,你便跟你的新妇好好过吧!嫁给你这几年,我从未过过好日子,希望新妇进门,你能善待她。”
“我不要新妇,我只要你!兰妹,你就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不要走!”
汪刚强哭着乞求。
刘翠梅上前拽他:“你哭什么哭?她现在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还留着她作甚?等为娘重新给你讨个年轻漂亮又能生的,来年让你再抱大胖小子!”
汪刚强被她娘拽得后退。
游兰妹急忙走出房门。
池溪扭头望了众人一眼,叫上桂花嫂和张大虎等人也跟着出门了。
游兰妹没有地方可去。
池溪便暂时带她和汪晓暖回家,认真道:“兰妹,你既然住进了我们席家,日后便要好生做事,我不会亏待你和暖暖。你若是觉得不方便,我便叫人在旁边的空地上给你和暖暖建一个小房子。”
游兰妹感激不尽道:“池溪,谢谢你帮我。若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没命了。这番出了汪家,还要麻烦你们家,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我想跟暖暖两个人过,你给我建房子的银钱,便从我的工钱里面扣吧?”
“也好。”
池溪愿意施以援手,但该算的账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
田翠荷看见游兰妹和汪晓暖进门,便轻叹着说:“好在你们母女二人已经脱离魔爪,今日还没吃饭吧?厨房留着鸡汤和两个小菜,饭也还是热的,你们先去吃饭吧!”
池溪肚子也有些饿了,笑眯眯地问道:“娘,你和大壮哥吃过了吗?”
“吃过了,厨房里的饭菜都是给你们留的,你们赶紧趁热吃。”
“好,谢谢娘。”
池溪笑着点头,随后对游兰妹说:“你先带暖暖去厨房吃饭,我去看一眼大壮哥再过去。”
游兰妹知道池溪和席大壮夫妻感情深厚,她也听说了席大壮受伤的事,便点头道:“好,我先去盛饭等你。”
“你们先吃,不必等我。”
池溪摆摆手,转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走。
席大壮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窗边看书,池溪推门进屋,他闻声扭头望过来,笑着将书放下,轻声问道:“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兰妹和汪刚强和离了,她没地方去,我便将她带回来了。”
池溪走到席大壮的身边去,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这才低声道:“我就知道你闲不住,不愿意乖乖躺在床上好生休养,你的伤口还痛吗?换药的时辰也该到了,我替你换药。”
池溪伸手就要去拉扯席大壮的衣裳。
席大壮抬手便握住了她的小手,挑眉笑得暧昧:“这才多久没见,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替为夫宽衣解带了?你先别急,等为夫再休养两日,一定满足你所有需求。”
“你个不正经的,你才急!”
池溪瞪了席大壮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现在这样,还是好好养伤吧!别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为夫确实挺急的。”
席大壮的眸色越发深沉,黑黝黝的眸子宛若那黑亮如墨的黑玉,他低笑着说:“媳妇儿,你离家时,还欠为夫一个吻,可要现在补上?”
“你!”
池溪小脸一红,娇滴滴地瞪着他嗔道:“你不是都吻过了吗?”
“不尽兴的不算。”
席大壮轻笑了一声,捏着池溪的下巴就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