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夜站在午后的阳光下打了个冷战。
再看看叫住她的那位,聪明绝顶的脑袋映着阳光,佛光普照地带着怒容盯住她。
哪怕她不太记得学校生活,唯独记得这位半点都不和蔼的王教授,毕竟就是他口出狂言的嘲讽她绝对毕不了业来着……
垂头丧气地来到王教授面前,顾星夜苦哈哈地打招呼:“王老师,真巧。”
“是啊,真巧!”
重点在后两个字上加强读音,王教授板着脸问:“你到底有没有还是学生的自觉?没记错的话,我已经三个月没在学校看到你了,三个月!”
顾星夜认命地耷拉着头,像个认错的小学生般乖巧:“我家里帮着接了个戏,合同都给学校备案过的,有点抽不出时间……”
“行行行,我不听你这些借口!”王教授怒瞪着她,一挥手:“跟我来,我得问问你论文的事,还有档案的问题……”
糟糕!
顾星夜默默躲过王教授喷溅的口水,碍于学生的本分不能拒绝,如丧考妣地跟着他前往办公楼。
路上。
遇到的学生都久仰王教授的威名,心有灵犀地露出坏笑,有人当成举起手机拍照发微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再次领教到同学们的热情友爱。
顾星夜送了偷偷拍照那位一记白眼,心情沉重地来到办公室,默默在桌子前站定。
王教授板着脸坐下,张口就是教训:“顾星夜啊顾星夜,依我看你是个很有天分的学生,脑子也很聪明,奈何偏偏不往学习上用,我知道你家境不错,但……”
接下来。
单方面的训话持续了十几分钟。
顾星夜低头做受教状,看王教授端了茶杯,连忙讨好:“老师,您说得对,我打算痛改前非了,以后不管日程再忙,我都保证准时交作业。”
王教授抿了口茶,欣慰地说:“很好,既然你难得来学校,我给你指导指导,你就在这把论文写出来,免得再改第二回。”
顾星夜欲言又止,表情相当纠结。
王教授一瞪眼睛:“干嘛,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
顾星夜说到这里,目光很不自信的游移。
她上辈子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钻研演技,哪还记得课本上的内容,让她写论文只能当场露馅,非得把王教授气得半死不可。
“那就是愿意咯?”王教授不肯让她敷衍了事,当场把纸笔推到她面前,“来吧,现在就开始写。”
顾星夜垂眸看空白的草稿纸,完全想不到和论文有关的内容。
颇为头痛的一抬手,纤细的指尖触摸到额头上的绷带,顿时让她眼睛一亮,突然虚弱道:“老师,我刚刚受了伤,头晕得厉害,医生说很可能出现脑震荡,现在真的写不出来……”
王教授一脸狐疑:“真的?”
或许是因为论文的关系,顾星夜的确头痛得厉害。
脸色苍白的微微颔首,她正想解开绷带让王教授见识一下伤口。
身后有人扶住她的肩头,嗓音温润地替她说:“老师,她的脸色很难看,不太可能是装的,我送她去医务室。”
顾星夜的动作僵住。
侧眸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秦墨白,她半点不想领他的人情,琢磨着他干嘛阴魂不散?
见到现如今的当红明星。
王教授咳了咳,破例给了个面子:“顾星夜,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论文晚两天再交,还不谢谢墨白老师?”
顾星夜:“……谢谢。”
“不客气。”
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秦墨白谢过王教授,带着她离开办公室。
房门在身后关上。
顾星夜马上拍开他的手,好像他身上有什么病毒似的,眼角眉梢都是嫌弃:“谁让你多管闲事?”
秦墨白的手僵在半空,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星夜,你还想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谁和你闹?”
顾星夜保持着嫌弃的表情,继续说:“上次在秦二叔的生日宴上,我不是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秦墨白抬手要摸她的绷带,轻描淡写地道:“那是你的意思,我可没说答应。”
顾星夜躲开他的手,剧烈动作让本来就晕的脑袋更晕了:“秦墨白,你脑子有坑是不是?”
见她神气活现地损他。
秦墨白非但没有动怒,竟然笑得更愉快了:“如果你喜欢脑子有坑的男人,我也不介意被坑一回。”
特喵的!喜欢个屁!
顾星夜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貌似清俊的男人,留意到有学生躲在墙角偷看,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秦墨白再次按住她的肩头,言语间终于有了些不悦:“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顾星夜没能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回眸瞪他:“跟你无关,你……”
话未说完。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顾星夜腿软得站不稳,眼前的秦墨白变成模糊不清的影子,隐约听到他在叫她的名字:“星夜?星夜!”
再后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
半晌,顾星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回忆着昏倒前发生的事情,她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再想到秦墨白的存在,慌忙掀开被子,确认自己衣衫整齐,没被那个渣男占了便宜!
“……呵。”
一声短促的轻笑传来。
顾星夜猛地抬头,刚好瞧见端坐在椅子上的秦墨白,四周都是白色的环境,像是在某家医院。
“别担心,我还没坏到对病人下手的程度。”
秦墨白自嘲般地说完,把手中的盒装牛奶递给她,“校医说你有脑震荡的症状,让你喝了这个,到医院具体检查。”
顾星夜没接他的牛奶,抬手揉了揉额头:“现在几点?我昏迷了很久?”
“下午三点,只有半个小时。”
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秦墨白起身来到她面前,似哄似慰地道:“告诉我,你是怎么受的伤?”
顾星夜一看到秦墨白,就想到上辈子他带来的伤害。
心里腻歪得不行,她掀开被子就要离开:“受不受伤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谁都不喜欢被人一再拒绝,如此冷淡。
秦墨白眸色微沉,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把她压倒在病床上,俯身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你是我的未婚妻,无缘无故受了伤,为什么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