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煊瞳孔微沉,脸色冷漠,看着眼前持剑的男人,更加盛怒。
冬间的风吹来,楚辞身影未动,剑光向傅煊而来,尽是杀意。
傅煊往后退一步,反手抽出后面侍卫腰间的长剑,向上一挡将挥来的剑隔开。
剑与剑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锋利的剑面映出两张出色的面容。
眼神相交,都是遮不住的杀意。
彼此都想要对方的命,招招满含杀机,剑剑都往致命的方向去。
傅煊身后的侍卫按捺不住,拔剑向前。
小刀自然不会让楚辞腹背受敌,涌来的人太多,他拿着刀向前,先飞暗器飞镖。
傅煊的侍卫都是军卫,对江湖中的小玩意防不胜防,中招了几个人。
林蕴也拨出一部分侍卫,上前助楚辞和小刀。
楚辞有事的话,苦的是月月,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也早接受楚辞变成自己妹夫这件事。
自己家的人,是不能被欺负的。
楚辞与傅煊打的不相上下,他看的出来,傅煊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文弱。
这位来者不善的世子爷,有点本事在身上,是个难对付的。
傅煊没有从楚辞身上讨到好,胳膊上一道剑口,汩汩留着血,顺着手臂沾到了掌下。
血液的粘腻让他的脸色很难看,招式也更加凌厉。
傅煊自小文武双修,镇国公府本就是武将世家,身为世子的他,自小得军中精锐教导。
现竟然在一个村夫猎户的手上,受了伤,这对他而言,是极大的侮辱。
楚辞的招式没有章法,却处处可以压制对手,这些都是过往十年的积累。
是大江南北跑镖的生死一线,是深山老林与野兽拼搏,是为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活下去。
生来平凡,不甘堕落,像野草一样,火烧不尽,春风又生。
苏静月站在林府护卫围成的人墙后面,紧张的看着院子里的情况。
视线随着楚辞而动,几次看着剑尖离楚辞只剩一指,心都快跳出来。
怀中的一一似乎也感受到娘亲的不安,咧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响亮的婴儿啼哭声落到院子里,傅煊和楚辞都顿了顿。
楚辞反应更快,抓着傅煊失神一瞬间,右腿踢向他的手,转身提剑横在傅煊的脖子上。
楚辞的剑,是沧州金矿一案开的刃,老镖师留给他的剑,不是凡品,出鞘见血。
傅煊看向自己青肿的手腕,脖子上传来刺痛的感觉。
是他输了,输给他瞧不起的贱民,两次。
傅煊生来就是万众瞩目,天之骄子,父亲掌重权,自己亦是年少居高位。
傅煊的侍卫们见主子被剑指着,都不再主动攻击,而是提剑靠拢,将院子围了起来。
小刀擦了擦脸上沾的血,举着刀站在楚辞的身后。
楚辞将剑一转,傅煊脖子又添一道血痕,他冷着声音。
“你输了,离开银川,不准再见月娘。”
“可苏月本就该是我的妻!”
傅煊冷目看着他,手上的血浸透玄衣,滴落在地上汇成一小团,血液的流失让他的脸色变的苍白。八壹中文網
“你配不上她,你不过是个贱民......”
“他配的上,他是楚辞,不是你口口声声强调的贱民,是我拜过天地,上过族书的丈夫,是我怀中孩子的父亲。”
苏静月抱着一一,拨开护卫,一步一步走过来,语气坚定。
“傅煊,楚辞活的堂堂正正,无愧于任何人,你口中仰赖的身份地位,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苏静月站定在他们身前,看着傅煊,她为原主不值,为了这么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傅煊,你很高贵吗?你今日得到的种种,不过是仰仗父辈,对,还有未婚妻的命,救了公主,你肯定仕途坦荡。”
傅煊红了眼,颤抖的反驳:“月月,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有你。”
苏静月鼻子一酸,苏月真的太苦了,她反问。
“可就算这样,十几年一起长大的情分,也不够活下来的资格?”
每一句话,都堵的傅煊无话可说。
他错的彻底,也无法弥补,余生都要为当初的抉择付出代价。
“对不起。”
“我没有资格原谅,傅煊,你走吧,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苏静月将楚辞架在傅煊脖子上的剑移开,直视傅煊,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傅煊脸色低沉,头脑一片空白,不分白天黑夜的奔波,时刻绷紧的精神,再也无力支撑。
在天旋地转,失去意识之前,耳中回旋着“此生不复相见”。
终究是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傅煊手下众人见主子失去意识,立马带着他离开了林府。
他们来的也快,离开的也快,颇有些狼狈。
林柏看着这乱糟糟的情况,叹了一口气,吩咐府中的下人们收拾残局。
经此一事,大家也没有外出的心情,回到了各自的院子。
姜淑仪见小刀和楚辞身上都有些伤,又差府医去兰雅院替人疗伤。
楚辞只有脸上有道半指长的小口子,他这人也惯不看重样貌,只让大夫在上面撒了些药。
小刀的右手手臂被滑了一刀,府医给他用了最好的药,缠上了纱布。
正房中的气氛因为上午的事情,有些低迷。
苏静月抱着睡着的一一,坐在楚辞的身边,昭昭、明明和阿离都站在她的身后。
府医上完药就走了,离开时将门带上,院子的丫鬟小厮也都守在外面。
“小刀,你带着他们先去休息,中午再过来。”楚辞冷不丁的出声。
小刀早有些坐不住,听见楚辞的话,将三个小的都带了出去。
昭昭他们三人不是很想离开苏静月的身边,但是看了看楚辞,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了出去。
苏静月见门带上,去看楚辞,却被他捏住脸,堵住了呼吸。
身体不可避免的接触,在苏静月怀里睡熟的一一,被挤的有些不舒服,呜呜的哭了起来。
楚辞意犹未尽,听见儿子的哭声,还是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抵着妻子的额头,低头看了看儿子,发现小团子瘪瘪嘴,往妻子的怀里拱了拱,又睡了过去。
轻轻柔柔的触碰,带着爱意和珍重。
落在苏静月的额头、眼睑、鼻子,最后是嘴唇。
苏静月睁眼看了看眼前的人,脸上的小伤口还未愈合,在楚辞的脸上留下一抹红色。
楚辞任她看,手捏着她细嫩的后颈,鼻尖相抵。
“月娘,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