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苏静月很喜欢这句词,虽然现已入秋,走过了繁花似锦的春、绿树成荫的夏。
早间的风从廊间吹过,檐角下的风铃叮叮,一队小侍女端着一个个水盆,从廊下穿过。
院子中栾树枝繁叶茂,十月花开的树,在九月中凌枝绽放,一颗颗粉果子缀在黄花之间,美则美矣。
树下,护国大将军府的小厮们,正往花园里搬着秋季时宜的鲜花。
“五月,你跑慢些。”
五月嘴里咬着布老虎,摇晃着尾巴跑的不快,却让后面的明明追不上。
明明紧追不舍,他身后很远的距离,跟着穿宝蓝色小棉褂子的一一。
一一小短腿努力迈的最长,笑哈哈的追着明明和五月跑,阿离跟在他身边小跑护着。
“一一,你跑慢些,你太矮了,追不上的。”
“一一追汪汪。”
在园子里做事的小厮侍女们,见着几个小主子连连避让,不敢撞到他们,这可是护国大将军的家眷。
三人一狗经过园子,绕过几转长廊,往府门外跑去。
将军府门外此刻正在悬挂牌匾,之前的牌匾招了太多灰尘,如今这座府邸的主人要回来了,也该在这京中重见阳光。
门外指挥的海棠花色襦裙的女子,听到廊间哒哒哒的奔跑声,皱着眉回过声来。
“五月,停下。”
五月听到呼声,乖乖停下,后爪着地,蹲在地上,嘴里咬着的布老虎依然没有松开,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盯着女子看。
明明此时也追到,停在五月身边,双手撑住膝盖,平缓着呼吸。
“五......月,你......也跑的......太快了。”他气息不稳的抱怨道。
苏静月将手中图纸递给紫罗,缓步上前,用手中帕子擦掉明明额间的汗。
“出一身汗,今天得洗澡。”
“可以不洗头发吗?嫂嫂。”
“不可以。”
苏静月看着一脸挫败的明明,点了点他的额头。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追追赶赶。”
她说罢蹲下,拿着布老虎的脚,五月呜咽一声,张开了嘴,布老虎掉了下来。
“又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能咬一一的玩具,你玩你自己的,不听话,小心你爹回来揍你。”
苏静月轻轻拧着五月的耳朵教训它,最近皮的很,上窜下跳的,还去招惹别人家的小狗。
镇国大将军府旁边,是翰林编修聂大人的宅子。
他家小女儿养了一条很漂亮的小狗,毛发比五月的还要蓬松。
五月再次呜咽一声,狗头上下点了点,十分通人性。
“凉~”
一一被阿离抱着,从廊角的拱月门过来,远远看着苏静月就出声唤她。
苏静月拎着全是口水的布老虎,带着他们又原路返回,做事的小厮侍女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几人行礼。
明日,班师回朝的大军就到了,苏静月月前收到消息,便开始着手将军府修缮。
她带着几个孩子,是接到大军确切归京的消息才回来的。
苏沪是不可能住林家的,亲爹回来了,苏静月再带着几个孩子待在舅舅家,也不合理。
林柏和姜淑仪已经和好,林蕴表哥在主持银川书院的事,一时半会赶不来,写了一封信劝和。
信中说他自己的终生大事,自己负责,不会令父母亲失望。
姜淑仪一直以来,都很尊重和迁就林蕴的决定。
她只生了这一个儿子,林家的重担只能由他一人担起,没有兄弟姐妹来替他分忧。
林蕴表示无所谓,他可以做的很好,月月就是他的亲妹妹,他有很多人在背后支持。
昭昭是最乖的,留在房间礼,和报春一起刺绣。
苏静月闲时也会带着昭昭刺绣,昭昭认真学的很快,现在已经可以独立绣出花样。
苏静月将一一交给燕娘,他跑的有些累了,在回来的时候,一直喊娘亲抱。
苏静月抱着他没走两步,就感受到肩膀一沉,肥嘟嘟的小团子已经睡着了。
苏静月今日还有许多的事要做,将他们带回自己的院子,带着紫罗往府外去。
如兰约她在安然坊相见,两人前天私下里还会过面,按道理来说,下次会面,最起码还得等一个月时间,账目出来时。
她们两个得相处方式额外不同,每次见面很少话家常,全是聊生意,聊怎么赚钱。
两天前,两人刚刚分了钱。
苏静月到时,廖如兰还没有到,她只能在上面等待,现在已经是申时。
她还要回将军府,带着几个小的回林家,赶晚宴,时间有些着急。
幸好廖如兰来得够快,青阳王府有宫里安排的人守着,她们甩眼线就用了不少的时间。
“月娘,久等了。”
“没事,你快坐,先喝杯茶。”
廖如兰接过苏静月递过来的花茶,轻轻嘬了一口,开始和苏静月说正事。
她要放一笔私房钱在苏静月这里,数量很大,可以将三分之一的京城铺子都买下来。
廖如兰告诉苏静月,她入王府为妾是被逼的,主要是为了她廖家的资产。
青阳王和李玉白在暗中筹办一件大事。
苏静月看着就差将谋反两字说出来的廖如兰,也明白了她的处境。
青阳王父子以侧妃之位,将如兰和廖家捆绑在身边,以谋求利益,来实现自己的另一个重大计谋。
看来她想的没错,甚至参与这件事的,还有傅煊、谢燃年。
苏静月不知为何,又想到三月三那天的温淑妃,只怕她也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一枚用来攻击永安帝和朝中势力的棋子。
温淑妃死后,定国公府被抄,皇帝失去一助力,同时他也怀疑了姜皇后所代表的姜家,与太后也生疏了。
温淑妃原本不用去郊外祭祀,是姜太后让她与皇后前去。
永安帝会觉得是太后担心温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影响太子的地位,毕竟太子也算是姜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