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陡然之间发生,让人措手不及。
对于苏静月要跟着楚辞去云州,傅若居然是反应最大的人。
苏静月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好友,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爹爹口中得知,若若绝不会入东宫为妃,对好姐妹的处境放心下来,才与她说要离开的事情。
“我不要你离开,不要走好不好。”
傅若话一出,在门口抱着儿子逗五月的男人,瞬间往这边瞟了好几眼。
苏静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友,傅若对她的依赖性太大。
她与原主从小一起长大,互相照顾彼此,是连生身父母都比不上的亲密。
“若若,我这次去是有事情。”
苏静月见她这模样,也不打算隐瞒,事无巨细的和傅若详述了一遍。
傅若不是傻子,自小在京中长大的世家小姐,再如何单纯,也比寻常人更明白些东西。
苏静月说完,傅若便知道,云州,是非去不可。
她抽抽嗒嗒,不再言语,她不能成为阻挡月月往前走的阻力。
苏静月将热茶推到傅若面前,认真又平静。
“若若,凭镇国公府的地位,在这京中,你横着走都没问题,不要畏惧,走自己的路。”
“我们都在你的身后。”
傅若一怔,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好姐妹,月月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就像一颗蒙尘的明珠,风雨之后,开始闪烁,越来越耀眼。
只有自己,还停留在原地,脆弱的不堪一击。
傅若擦干自己的眼泪,暗自下决心,要改变自己,还有听月月的话,走自己的路。
她不要再躲在院子里,做个等着嫁人的乖乖小姐。
傅若走后,苏静月和楚辞带着几个小的,去了安然坊。
夫妻二人约了江浩见面,他是阿离的父亲,阿离去云州,理应问过他。
几人到的时候,江浩和青蕊已经在安然坊中。
苏静月看着他们两个,觉得谢燃年这人挺好笑的,能容忍自己的正妻这般,却管不住自己的臭嘴。
真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做。
这京中局势,苏静月在苏沪和楚辞回来之后,知道的更加详细,也知道其中弯弯绕绕。
镇国公府和护国......如今应该说是昭安侯府,都参与其中,而爹爹选择阵营的原因,必定与自己有关。
苏静月想,她终究还是避免不了,成为其中的一颗棋。
“让阿离跟着你们更好。”
苏静月还未准备好措辞,便被江浩抢了先。
“他待在我和青蕊的身边,比去云州更危险。”
江浩对儿子招招手,等阿离过来,将手搭在阿离的肩上,问他。
“况且,你想,对不对?”
阿离踌躇的看着爹爹,又望了望娘亲,点了点头。
知子莫若父,江浩懂儿子的心思,从他一进门躲闪的眼神,便猜到了阿离的选择。
他爱阿离,更爱青蕊,在爱人和儿子之间,江浩的选择显而易见。
所以,阿离要去云州,他这个父亲,没有资格反对。
“这是凌云楼的最高令牌。”
江浩将阿离腰间的令牌取下来,递给苏静月。
“凌云楼大半数的楼众,会随阿离走,有此令牌,你便有直接调令之权。”
苏静月接过古朴繁重的木牌,将其收进荷包。
她不收下,青蕊与江浩都不会放心。
无论青蕊和江浩是什么模样,又做了什么,因为阿离,苏静月都愿意与他们交好。
她这人护短,任何方面,都不会让自己人难过。
“你们放心,我和楚辞一定会照顾好阿离。”苏静月对而人做出保证。
青蕊微红着眼,屈身蹲在阿离的面前,单手抚摸阿离的脸,凝目看着他,柔美的面容此刻布满了不舍。
“阿离,你怪娘么?”她问。
阿离毫不犹豫的摇头,声音带着小孩独有的清脆。
“姐姐说娘亲很爱阿离,一定是有苦衷,才不能在阿离的身边。”
他伸手替青蕊擦了擦眼泪,小脸上带着坚毅,语气也十分坚定。
“娘亲,我会长大,会变强,你等我。”
青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孩子能说的话,她泣不成声,愧疚和喜悦充斥。
“好,娘亲等阿离长大。”青蕊与阿离拉勾。
江浩看着此情此景,十分动容,双手抱拳,对着苏静月和楚辞躬身一拜。
“小儿阿离,承蒙二位照顾,这份人情,江浩记下,日后必定偿还。”
楚辞单手扶起他,“谁让你还,儿子丢我门口,你还想要回去?”
江浩一愣,楚辞这话说的,他都不知如何接。
“他开玩笑的。”
苏静月看着错愕的江浩和青蕊,瞪了楚辞一眼。八壹中文網
楚辞看着妻子凶巴巴的眼神,往后一退,低声嘟囔:“没开玩笑。”
他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哪能给江浩白养儿子,捡回去了就是他的。
月娘也是自己捡回来的,现在儿子都给他生了。
青蕊今日是私自出府,不能在外面停留过久,与阿离独自待一会,便与江浩赶回谢府。
离开之前,她将一个小盒子交到苏静月手上,嘱咐她等回府后再打开。
苏静月不疑有她,将盒子给紫罗收起来了。
离开京城之前,她需要将这边铺子的事情理清楚。
这里是大徵的国都,是大徵的中心,安置在这里的铺子,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楚辞带着几个小的,也耐着不走,硬是要黏着她。
苏静月在房间里看账本、算数、写信,楚辞一大四小很自觉,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
等苏静月将一切都处理好,已经是傍晚,太阳刚刚落山,天色将黑未黑,天际残留些橙红的晚霞。
繁华大街两侧商铺都亮起了烛灯,分外明亮,街道上多了些摊贩,热闹不输白日,更甚一些。
夜市开始了,皇城的宵禁时间很短,从亥时人定到隔日寅时平旦。
楚辞每日便是寅时起,卯时初便要上朝。
苏静月站在窗前,张开手伸展,坐太久,有些麻。
楚辞走到她身后,替她捏肩膀、捶后背,问她:“东家,舒服吗?”
“舒服!”苏静月的声音柔柔的,显然很享受。
楚辞的手艺可好可好了,是在苏静月怀孕时,苦练出来的。
孕七个月时,苏静月肚子鼓鼓的,做什么都不方便,经常觉得疲累,四肢酸麻。
楚辞心痛,为了让妻子舒服些,特地跑去镇上,和老大夫学了按摩的手法。
熟能生巧,楚辞牢牢记下,现在都还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