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月经过观察,发现能念书的孩子很多。
在这里,她看到的,无论年龄大小,也无论性别,千数人当中,约有两百人是可以进书院的。
这样的流民安驻点,全云州约是三十几个,有些地方的人还要更多些,孩子可能也要更多些。
眼前的问题就是,他们的书院,收不了这么多的学生。
名额有限,定邦书院分为两大部分,童学馆可招收适龄幼童一千五百人左右,学院可招收一千人左右。
这只是基础,后续具体还要实施之后才知道,但这个人数,已经是林蕴他们计算出来的峰值。
超过,书院便会拥挤,先生们也不够用。
定邦书院归苏静月所有,也归云州府所有。
如今整个云州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苏静月的手里,朝廷每个季度拨来的款项很少,根本入不敷出。
不得不填上的空缺,都是拿着她和楚辞的钱贴补。
苏静月想云州变好,但也不是完全做慈善,不可能将每个人,每个方面的需求都考虑到。
有限的资源,要发挥最大的用处。
因此对于定邦书院的初次招生,是由各驻点的负责人,筛选出年岁合适的人,再集中送于书院考试,择优录取。
其中,必须有三分之一以上的女孩。
在云州,不是只有男子可以读书,女子一样可以。
那些没有入选的适龄人,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进入工坊考试,合适的话,也能进入工坊学习刺绣和制衣。
但出来后,最低在银安商行名下的工坊中,有偿务工三年。
亦或者,支付一份手艺的学费,但要签文书,不可与工坊恶意竞争。
苏静月也要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她手中要有足够大的资金流通,才能保证一切政策的稳定运行。
任何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这便是苏静月想出来的法子,她能做的最多的,只有这些。
等云州好起来了,房子会变多、铺子会变多、粮食会变多,到时候相应的学堂、各式工坊......
一切与民生有关的东西,都会慢慢的,重新在人们的视野中出现。
而苏静月和楚辞,就是为这个“出现”提供契机。
他们在尽自己的努力,让云州变化起来。
但于众多人来讲,机会是抓在自己手中的,能从困境中救赎未来的,只有自身。
楚辞通过军令,将苏静月的计划,下发各个流民驻点。
夫妻二人回到将军府时,却见阿松来回在府门前打转,面色焦急不已,见着他们就迎了上来。
“将军,夫人,你们快去四时院,及江先生的情况不太好!”
四时院是林蕴与江景舟共同居住的院子。
“如何不太好?今天上午还好好的!”
苏静月大惊失色,楚辞的面色亦不太好。
江景舟是定邦书院的核心,万不能出半分差错,而且与林家关系密切,与林柏林蕴关系极亲。
多日相处下来,楚辞也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值用心相交的人。
“江先生今日回来,不出两个时辰,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邓太医诊不出病灶。”
苏静月让紫罗,带着一一和昭昭回去,此时四时院定是一片混乱,不方便带着小孩过去。
赶去四时院的路上,阿松将所知道的事情,一一向苏静月和楚辞转述清楚。
他们到四时院时,从银川来的年轻先生们,齐齐围着江景舟的房门,往里面张望着。
见到楚辞和苏静月来,为两人让开一条路,面上是止不住的担忧。
他们来这,以江师兄为首,关心他之外,也是对自己前途的忧心。
楚辞长的高,将里面的场景瞧的一干二净,他看见袒露着上半身的江景舟,立马将苏静月扯到身后。
“邓太医再给师兄施针。”
“啊!那我不能进去,我在这里等夫君。”苏静月明白自己不太方便,转身背对着内室,就要走出去。
楚辞想到外面一大堆,长的比自己白的读书人,额间跳了跳,扯住妻子的手臂,将她拉到会客的椅子上。
这里看不见里面,也看不见外面。
“月娘在这坐着等我。”楚辞声音轻缓低哑。
“好,夫君快去。”苏静月觉得自家夫君,很是体贴,知道她今日走了很多路,找着法子让自己休息。
只是此时,不是夫妻二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江师兄还在里面生死未明。
“嗯。”
楚辞大步走了进去,苏静月隔着一堵墙,都听见了自己表哥紧张的声音。
后面应该是楚辞安慰了他什么,声音逐渐歇了下来。八壹中文網
“应该是蛊术。”楚辞皱眉看着江景舟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我前些日子,便派人去寻巫医,如今应该有了结果。”
“巫医靠谱么?”林蕴有些不相信,他是最清楚江景舟看了多少大夫,喝了多少药。
他从小泡在药里长大,日积月累的,身上都带了一股药味。
“况且,蛊术不只是关外传言,他来云州之前,从未出过银川,如何能沾染蛊术。”
林蕴从未见过有人施蛊,未曾听闻过。
江景舟与他一起长大,情分非他人所比,眼下是要紧关头,林蕴容不得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半点差错。
云州无能人,邓太医也诊断不出来,他已经差人去请周边城池有名的大夫。
若是再无用,他就带将景舟回银川,途中寻名医。
林蕴不信,这天下就没有一个,能救江景舟的人。
“试一试就知道。”
楚辞盯着江景舟的面色看了会,思索些什么,转身往外离去。
“兄长,你帮我将月娘送回院子。”
“夫君,你去哪儿?”苏静月听到楚辞的话,向他走去。
“他们太慢了,我亲自去将人带回来。”楚辞停下与苏静月说完这句话,大步往外走。
“夫君,你小心些。”苏静月语气担忧。
楚辞与她说,云州的巫医很奇怪,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没有特定的居住场所,也不喜群居,脾气也很古怪。
“嗯,放心。”楚辞的声音遥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