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半夏拎着西瓜，一边迈上台阶，一边思索身后跟着的大小姐，到底是来干嘛的。
虽说夏天已经结束，天气也已经转凉，但西瓜该吃还是要吃的——甜，而且便宜。
路半夏上午刚刚把终稿交给沙柳，出门买个西瓜就当和韩笙一起庆祝了，没成想一到家门口竟然看到柳竹雨。
“这楼有些年头了，楼层也不高，所以没有电梯。辛苦你了。”
路半夏一边上楼，一边跟身后的柳竹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没关系。”
“四楼，马上到了。”
柳竹雨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仰脸看着走在前面的路半夏，开口问道：“你住四楼？”
“对啊。”
“你隔壁邻居，叫施无双？”
“嗯。怎么，你认识？”路半夏挑眉。
柳竹雨表情如常，只是眼睛里有光闪过。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
“特别吧，我也觉得。你不觉得女孩儿叫这个名字特别帅气吗。”路半夏笑了笑，继续向上走去。
很快两人来到了路半夏家门口。柳竹雨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什么？”路半夏好奇，“没见过这么旧的房子？”
“不是，只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路半夏看着柳竹雨脸上还未散去的笑意，他很少在这位大小姐身上看到类似的表情，所以他也有些意外。
大门被打开，路半夏还没走进屋子，就看到韩笙光着脚丫站在门口，朝柳竹雨热情地伸出手来：“你好，柳竹雨！”
“你好。”柳竹雨有些惊讶，“你知道我要来？”
“嗯嗯。”韩笙用力点头，“我听到了。”
柳竹雨以为是她和路半夏在楼道的对话被听到，倒也没有在意。只是她上下打量了下韩笙的装扮，颇有深意地看向路半夏。
小妖怪穿着最普通的运动短裤，宽大的t恤几乎将她的大腿盖过一半，她的小腿和脚踝白得发亮，让人看得有些炫目。
“你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路半夏侧过脸，有些心虚。
“没事。”柳竹雨讳莫如深，接着用眼神询问路半夏打算什么时候请自己进去。
路半夏无奈叹气，接着推开门，给柳竹雨拿好拖鞋，接着朝韩笙晃了晃手里的西瓜:“去洗洗手，吃西瓜了。”
“收到收到！”韩笙一听有吃的，也顾不得招呼柳竹雨，一溜烟地跑去洗手。
路半夏示意柳竹雨先坐：“家里没怎么收拾，你也知道单身男生住的地方，能落脚就不错了……”
“你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路半夏没办法反驳，尴尬地来到厨房，把西瓜切了一半摆盘。
等他回到客厅，韩笙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柳竹雨则仍旧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
“西瓜子和西瓜皮就别吃了。”路半夏把盘子放好，看向柳竹雨，“你真不吃啊？”
“……不吃，谢谢。”
“那就你一半我一半。”路半夏示意韩笙可以开动了。
“我听……听学姐说，她之前也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柳竹雨犹豫了下，开口问道，语气似乎有些和她一贯不相称的拘谨。
“啊对，老姐之前实习的时候是待过一段时间。”路半夏点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问问。”
“话说你今天来是干嘛的？别跟我说真只是来坐坐啊。”路半夏拿起一叶西瓜，边吃边说。
如果换任何一个同龄男性和柳竹雨共处一室，都会感到紧张，而且可以当做在论坛大炒特炒的谈资。不要说是男生，哪怕是女孩和这个明亮到耀眼的姑娘待在一起，恐怕也做不到淡然处之。
可路半夏对柳竹雨的感觉比较复杂，刚认识大小姐的时候还觉得她有些高冷，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路半夏发现她确实比较冷，姿态倒也没有高到哪里去，甚至称得上谦逊有礼。
除了有些脑回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柳竹雨当真对得起“优雅”这两个字。
再到后来知道她就是一雨知秋，还有非得跟自己打擂一系列破事，柳竹雨在路半夏眼里越来越接近“有些一根筋的漂亮姑娘”这一定位，相处起来自然也就随便了许多。
柳竹雨想了想，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盒子：“我前两天逛街，发现一套还不错的化妆套装，就给韩笙也带了一套。这个是我的那套，今天想来帮她试试妆。”
这话柳竹雨还真没有撒谎，她确实帮韩笙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化妆品，本来打算找机会交给路半夏，今天没成想刚好撞上了。
至于为什么想帮韩笙买，柳竹雨也解释不清楚，大概就是小女孩发现一个漂亮的洋娃娃，总会不由自主地想给她打扮得更漂亮些。
“化妆？”路半夏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大口吃着西瓜的韩笙。
韩笙抬起眼，眨巴着和路半夏对视，微微鼓起的脸颊上有几根发丝被西瓜汁粘黏，看上去像只偷吃蜂蜜的小浣熊。
“她不用吧。”路半夏给出了由衷的评价。
以他的直男思维，如果一个姑娘足够好看，是不需要化妆的，所以他一直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老姐不带妆就不肯出门。
“为什么？”柳竹雨反问。
“不是，你看……这还得化妆？”路半夏伸出手在韩笙脸前比划了两下，韩笙一边鼓着腮帮子嚼西瓜，一边配合地向前探了探身子。
柳竹雨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就好。”
路半夏本想一拍大腿，说你小妮子看清楚你是在谁家里，这可是我们家小妖怪，只是话到嘴边又给他咽了回去。
女孩们的事儿他确实不懂，不然也不能在论坛被人嘲讽“三十年老处男”，何况柳竹雨也是一片好心。
于是路半夏指了指她手里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化妆盒，约法三章：“先说好，我暂时没钱买这么贵的东西。不过之后会还你的。”
“不用了。”柳竹雨本来想说用novelist的稿费，擂台赛全打完他也买不起半盒，不过这话攻击性确实有点强，于是她也改口，“稿费你自己留着就好。这是我给韩笙的礼物。”
“稿费，什么稿费？”
“你的海选稿和擂台赛的稿子都会有的，千字两百。”
路半夏闻言，长大了嘴巴。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柳竹雨吃惊了。
“不是，写书还能赚钱呢？我还以为就图一乐呢。”
“……”
“焯，早知道我就多写几千字了。”路半夏痛心疾首，仿佛看见了插翅飞走的稿费。
柳竹雨嘴唇动了动，忍住了吐槽的念头：“吃完我就先去韩笙房间，帮她试妆。”
“在这儿就行了呗。”路半夏摊手。
只是他看到柳竹雨仿佛要杀人一样的眼神，讪笑两声，识时务者为俊杰：“开玩笑的，房间就在左手边，你俩去吧，我洗盘子。”
女生可真是奇怪啊。路半夏心中不住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