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和知衡两人一人一支毛笔,还有一个馒头,不敢给人鸡蛋饼,害怕他们吃到之后,万一不适应怎么办。
不过给的时候也告诉他们,“这馒头,你们可以掰开看看,里面没有夹带,是个正经馒头。”
旁边的几个人听了都笑了。
这场考前的小动静就像是一滴水花滴进大海,掀不起半点波浪。
不过经过这“闹火”事件,门口的士兵明显多了起来。
和他们乡试时候的流程一样,基本上排队的时候也是按照他们所在的布政司安排的,五十人为一队。
凌霄他们这队的位置不靠前也不落后,估计半夜就能够进了这贡院。排队时候,凌霄让小天和小武找客栈休息去了,现在贡院门口待着的基本上都是参加会试的考生。
煜熠和梁冀也在他们这支队伍中,还有一些在山东会馆居住的举人。
大家胳膊弯里挎着书篮,有的人手中拿着手炉,这时候正值初春乍暖还寒的时候,夜晚天气寒冷,大家也不敢在这时候休息,只得相互之间聊天度过这漫漫长夜。
凌霄:“煜熠兄,你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煜熠穿着比较暖和,身后还披着一件披风,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手炉。
“年前时候就到了,正好来京城这里办点事。”
“哦,那你现在住哪里?”
“在西城那里有座院子,正好在那里住。”
凌霄听了之后不禁感慨,这贫富差距也太明显了。
“你们几个在哪住?”
“我和知衡在外城租了一座院子,梁冀兄在山东会馆住。”
“山东会馆?”煜熠疑惑的问道。
“你应该知道山东会馆吧?”凌霄不确定的问道,按理说就煜熠接触的东西来讲,他应该知道这个山东会馆的。
“知道,不过,我比较好奇梁冀兄怎么会在那里住?”
梁冀看他平时的吃穿住行也不像是那贫困的学子,煜熠有点好奇梁冀在那里住的原因是什么。
“这不是会馆附近的生员多吗,你们不知道,那附近除了,我们北方的会馆,还有南方会馆,我这不是想着找个机会能够和南方的举人切磋一下吗?”
这确实是梁冀的一贯作风,喜欢和别人比试。
“学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碰见过南方的学子,在会馆住了一段时间,倒是经常碰见,偶尔还会在酒楼中和他们比试一番。”
“不过从来没有和他们比试过写经义,一般都是诗。”梁冀有点可惜的说道。
“那南方的学子作诗怎么样?”煜熠好奇的问道,其实他学了这么长时间,也从来没有和南方的学子比试过。
听说南方学子人才济济,更何况还有白鹿洞、岳麓这样赫赫有名的书院。
“我也没有见多少南方的学子,不过和几个人比试过,输赢参半,摸不清他们乡试时候是什么水平。”
虽然都是参加本次会试的考生,不过这南方学子和北方学子之间像是有一条看不清的界限,双方学子之间泾渭分明。
“不过我打听了一下......”
凌霄他们赶紧侧耳倾听。
“这南方学子中有三个举人比较出名,一个出自岳麓书院,名叫栗重山,这人年龄三十岁左右,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不过连着参加了十几年的乡试才考中的举人,在这岳麓书院呆了很长时间,很多学子都认识他,习的是《春秋》,写的一首好经义,今年乡试考得头筹,是名解元,也算是鲤鱼跃龙门,反正这人的实力不容小觑,是霄霄你的劲敌啊。”
凌霄说道:“这会试人才济济,每个人都不能小看,最后花落谁家也不知道。”
“这第二个人比较年轻,估计和知衡、煜熠差不多大,师从白鹿洞书院的山长大人,曾跟随山长四处游学过,此人还擅长绘画,听其他书生说也是乡试的解元。”听起来像是一个标准的世家公子的样子。
“另外还有一人,此人因样貌有异,并不是说他有缺陷,而是他太高太壮了,看起来像个武将,不过心思细腻,做起诗来婉约,八股文写的也不错。”
“这个听起来不怎么像是一位劲敌啊?”前面一听,是解元、解元的,这后面好歹应该是个亚元啊。
梁冀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凌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赶紧说吧!”凌霄催促他道。
“这人什么时候聊一下话,不能总聊正事,这第三位考生是那些南方学子中提到的最多的一位,主要还是他和别人不一样,太特立独行。”
“不过说多了,都是一些儿不沾边的话,听听就算了。”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那些格格不入或特立独行的人总是背后人们议论的焦点。
随着队伍的慢慢前进,凌霄他们的队伍也向前走了走。
天太冷了,几个人说完话,轮流在旁边活动一番,做做蹲起,原地再蹦跶两下,让身体尽量暖和一点。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时辰,子时末的时候,他们终于进了贡院的第一道大门。
在龙门前,由搜检官检查他们的行李,和乡试一样,检查的很是严格,和乡试时候不同的是,这时候天气太冷,他们穿的太厚,尽管旁边还有火炉,脱了衣服之后,仍然是挡不住的寒气。
衣服穿的多了,自然检查时候浪费的时间也比较多,这些搜检官们对着烛光看他们棉衣里面有没有夹带,将衣服的边边角角都摸了一遍。
小武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下了手炉,还有一些细小的碳,这样考试的时候可以用,这应该算是会试考试时候的一种优待。
不过这些搜检官也是将这些碳、手炉来回左右的看,将碳在地上摔碎的,把手炉拆开的。
这手炉估计也就这夜里用了,白天是万万不能用的,万一污了试卷就前功尽弃了。
好不容易检查完,凌霄赶紧穿上衣服,向“龙门”走去。
过了龙门,面前一条笔直的甬道,甬道正中央是高高的明远楼,各个地方的贡院大概都是这样。
甬道两侧,就是一排排的号舍,五十个号舍为一排,每排号舍上都挂了灯笼,不过虽然凌霄他们是同一个队伍进来的,但号舍并没有在一排,他们号舍应该是按照修的什么本经拍的。
一排排号舍中间是号巷,号巷只有靠近甬道的这一侧可以进去,另外一侧就是墙了。
在每个号巷口都放着一口缸,缸里装满了水,主要是担心考生用蜡烛、用手炉而引起火灾。
这号巷口还有一个栅栏门,钥匙应该是号军拿着,估计他们考试的时候会上锁。
凌霄找到了自己坐的位置,将蜡烛点燃,这号舍内和乡试时候一样,也是一高一低的两块木板。
凌霄拿出手帕将两块木板擦拭干净,将手炉点燃,熄了蜡烛坐到那里,周围不时的有人员在走动,还没有开始考试,这号舍内管的也不严。
大家相互之间可以串个“号子”聊会天。
还有两个多时辰才会散卷,在号舍坐了一会儿,凌霄便站起来在号巷内走动一下,松散一下筋骨。
不仅凌霄这样,其他人也是。
正式考试前,大家就在这样只有一盏灯笼亮的号巷内等待开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