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尹平昌、光禄寺卿蒋荣在香案前站定,身后站着两位侍从,侍从手上一个端着一个托盘,一个盘子上放着是簪花。
另外一个盘子上放着的是一壶酒还有一个金碗,乐起,按照名次高低他们这些进士,依次向前佩戴“簪花”,戴之前,先向大堂内坐着的官员行礼,然后前往尹郎中那里。
状元所戴簪花与他们的大有不同,“状元所簪花,枝叶皆银,饰以翠羽,其牌用银抹金。”凌霄他们的普通簪花,上面挂铜牌,有“恩荣宴”三个字。
这个簪花可以收藏起来,毕竟上面挂着“恩容宴”三个字,这也是进士们的荣誉。
栗重山是本次状元,他先行,在尹大人那里戴上簪花之后,向光禄寺卿走去。
光禄寺卿从旁拿了一瓷碗,先向堂内众位大臣敬了一杯酒之后,随后往金碗中倒了一碗酒,给栗重山说道:“御赐酒,状元请吧。”
御赐酒,三鼎甲用金碗,三碗毕,向堂内大臣行过礼后,便可以坐下。
这三碗酒突然让凌霄想起来,行者武松的“三碗不过岗”。今天是“御赐酒,三碗不嫌多。”八壹中文網
状元喝过酒之后,紧接着就是榜眼,然后便轮到凌霄了。
凌霄上前向大堂内的众位大臣行了一个礼,随后前往尹大人那里戴簪花,紧接着就是喝那三碗酒,光禄寺卿看他年少,未曾给他倒满。
酒多酒少,不是问题,这都是圣恩,只是他们三人竟然用的是同一个金碗,凌霄喝的时候,嘴稍稍往旁边挪了一下。
三杯酒过后,凌霄向堂内大臣行了一个礼,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
堂内大臣作揖答礼,这英国公在里面开了一句玩笑,“这探花郎这簪花甚配。”
旁边坐着的各位官员纷纷附和,“这探花郎容貌上佳,看来陛下未卜先知啊。”
虽然皇上不在,不过大家又拍皇上一阵马屁。
接下来,便是煜熠上前,鸿胪寺卿将碗换成了普通的碗,不用也要比一般人家用的精致。
等煜熠谢恩,回座位的时候,英国公又说道:“这传胪和这簪花也配的很。”
“众位大人,家中可有适龄人员,不妨看看他们这位探花和传胪。”
旁边的人都是哈哈大笑,工部尚书马禄说道:“众位大人要是有想法的,不妨回去之后跟我们的刑部左侍郎打听一下,他也是来自山东布政司的。”
众人一想那屠琛那白面书生的模样,有人忍不住的开口,“什么时候山东布政司出了这么多玉面郎君。”山东一直就是北方地区,在大家印象中男子一直都是大汉的样子。
没想到今年竟然出了凌霄、煜熠他们几个。
如果他们再看看梁冀,还有山东其他考中的进士,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阅卷一日,马尚书极力推荐凌霄的文章,刚见到这考生,可觉得怎么样?”
“这才见了几面,我哪知道这人具体怎样,不过看起行事之间张弛有度,虽然年少,但不显浮躁,尽管得了探花,但面上没有沾沾自喜。”
“看来马尚书对他的评价很高。”
英国公在旁边听见了之后,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这探花怎么一点年轻人的锐气都没有,年轻人这时候不张狂什么时候张狂。”
英国公心想,这估计以后也是一个文人老古板,不过,这些话他当然没有说出来,毕竟大堂里坐着的估计一般都是文人。
底下有人觉得英国公说的对,不过大部分文人都觉得他说的有失偏颇,但是英国公这样一说出口的话,对凌霄之后进入朝堂影响是巨大的。
凌霄在没有入职之前就会被在座的官员轻易贴上标签,“探花没有锐气”,可能以为这探花软弱可欺。
马禄很欣赏凌霄写的策问,不想为这位年纪轻轻的探花,刚进入朝堂,就遭遇一些小坎坷,想为凌霄辩驳两句,就听见英国公,让礼部尚书去看看菜肴准备的怎么样。
马禄只能将话给咽了下去。
这时候张廷儒首辅说话了,说道:“英国公有所不知,这探花虽然稳重但不缺勇敢,从其文章中可窥探一二,对当朝之事有敏锐的洞察力,就是圣上亲自将其的试卷从第十放到了第三。”
听了张首辅的话,英国公脸色稍微有点难看,这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一个首辅有必要为一个新科探花说话吗?张首辅当然不是有意驳英国公的话。
而是张首辅能够猜到一两分皇上的想法,皇上有意提拔凌霄,要是引起大家对凌霄文章的质疑,那不就是对皇上的质疑吗,并且皇上看重凌霄,以后有用到他的地方。
底下的官员们听了,心中不由的开始掂量,看来这工部尚书和首辅都看着探花郎,探花郎确有真材实料啊。
原本还觉得探花郎太过老实或者软弱,现在他们的想法立马就变了。
这就是一个朝廷重臣说话的份量。
此时,已经有一多半的进士戴上了簪花,后面的流程也越来越快。
原来鸿胪寺卿还说句:“这位进士请饮第一碗酒。”
“请饮第二碗酒。”
“请饮第三碗酒。”
现在直接就是“请这位进士饮酒。”
后面的流程明显加快,端菜的侍从已经在一侧等着,待最后一个人喝完酒。
侍从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先是给堂内摆盘、然后是露台,最后是露台下。
这筵席十分丰盛,每张桌子上有牛肉、羊肉、鹅、鸡、鸭、鱼、包子、酥饼、芝麻饼、干果等十二样,还配有一碗汤、一盏酒。
接下来,便开启了品美酒、美食的时刻,一时间,觥筹交错。
露台下的进士们已经开始做起了诗,大堂内的官员们相互敬酒,只有露台上的凌霄他们三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仿佛热闹和他们并不相干。
大堂内,张廷儒首辅先向英国公敬了一杯酒,“英国公,在下先敬你一杯,为刚才的事赔个礼。”说完张首辅将手中的喝了。
“你有什么错,只不过是为一个新科探花说了点话而已。”
张首辅指了指皇上的位置,说道:“这探花可是皇上钦点的。”
英国公沉思片刻,接过张首辅倒的酒,一饮而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凌霄他们的恩荣宴最后在吃吃喝喝中度过,随后众人前去鸿胪寺学习明日要上表谢恩要用到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