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前
沈郁勒紧缰绳,骑在高大的马背上,看着大相国寺府门外站着的人,不由得心头一咯噔。
他眯了眯眼睛,盯着上来的盛元洲的眼睛,冷声道:“盛大将军为何在这?”
盛元洲拱手道:“见过公子,卑职自然是护着皇后娘娘来的。”
沈郁端详着他的神色,又盯着他的眼睛,见他除了有些紧张,其他的倒也正常。
可是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父皇身边最为得力的人!
“公子请吧,娘娘在寺内。”盛元洲自是看出了沈郁神色中的担忧,他抿住唇瓣道。
【今日过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沈郁听到这句心声,往寺内走的脚步僵住,冷声道:“今日父皇到底要做什么?”
他伸手握住盛元洲的的手臂,眼底满是幽光。
想到了自家父皇的性子。
难道...
他转头看了一眼寺内,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父皇这是事先将他和母后送出京都,他骗了自己。
那个计划提前了。
是今日!
“是今日!”沈郁想明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转身刚想翻上马背,却被一侧的盛元洲拦住了。
“公子稍安勿躁,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对于陛下来说,公子和娘娘是最为重要的。”盛元洲沉声道。
沈郁脚尖一侧,抬起一双映着幽冷光芒的眼睛,对上盛元洲的目光,冷声道:“可对我来说,还有更为重要的人在那座城里,如...”
沈郁想到这里,藏在袖子里的手掌紧紧攥紧,心中一片慌乱。
那个计划提前了,但云汐还在京都里。
“公子说的可是她。”盛元洲身子往后一侧,朝着寺里看去。
沈郁抬眸朝着寺内看去,就见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从院内走了出来,秋风轻轻托起那人的衣摆,露出了里面杏色的裙摆。
沈郁愣了下,旋即快步朝着院内走去。
那人站在长廊下,抬手将遮住脑袋的斗篷取下,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小脸来。
【沈郁!】
沈郁快步上前,紧紧将云汐抱在怀里。
直到感受到她温软的身子,沈郁才猛地喘过气来,掌心紧紧捂着她的脑袋,将人扣在怀里。
云汐埋在他胸口上,险些喘不过气来,她只得推了几下他的腰间,连推了好几下,沈郁才回过头来。
低头用一双慌乱还未停歇的眼睛看着她。
云汐仰头看着他,本就有些忐忑的心顿时绷紧了。
【真的有情况,对不对?】
沈郁低头看着她,对上这样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本来想瞒着她的念头一下子消了。
她可是有,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人。
沈郁拉着云汐快步往一侧的厢房走去。
盛元洲见沈郁没有再提回京,才松了口气。
沈郁将房门关紧,沉声道:“今日宫里会发生宫变,太子会谋反...如没有意外,太子会被处死!”
云汐闻言,眨了几下眼睛,心弦稍稍稳了下来。
“而陛下怕事情出意外,才将你和顾皇后送出了京都。”云汐话说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方才被人带来时的慌乱一下子平息了。
沈郁点头,双手紧紧地握住她微凉的手掌,沉声道傲:“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要听好了。”
云汐双眸灼灼地望着沈郁,他双眸里满是墨色,眼底除了坚定的光芒外,还掺杂着一丝担忧。
云汐屏住呼吸,却沉声道:“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但照顾不了你母后。”
沈郁闻言,薄唇扯出了一抹轻笑,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墨色雕刻着夜行暗鬼图样的玉佩,递到云汐手里:
“这是墨阁的阁主令,你拿着这个,遇到了什么困难,到带着‘暗’字的客栈或者酒楼,就会有人帮助你。”
云汐将玉佩握在手心,踮起脚尖在沈郁唇边边落下一吻道:“我等你来找我。”
沈郁出了厢房,看了一眼金玉,沉声道:“进去陪着她。”
一侧的青竹和夜鹰马上聚了过来。
“公子,我们陪你回去!”夜鹰沉声道。
这时,就听到寺外传来了马蹄声。
盛元洲急忙朝着寺门看去,就见瑄王坐在马背上,眯着眼睛看来。
盛元洲将手里的长剑收了回去,拱手道:“接下来就有劳瑄王殿下了。”
瑄王翻身下马,看了一眼沈郁,沉默了片刻,才道:“陛下的话,本王一定做到,如真的出了意外,我会带着皇嫂和他回西北。”
沈郁愣在原地,没想到父皇连后路都给他和母后备好了。
“可是,眼下城门已经关闭了,你们要从何处进宫?”瑄王又问道。
盛元洲拱手又行了一礼道:“这也就是陛下为何选大相国寺的原因,后山有一条秘密通往宫中的密道,只要两个时辰,我们就能赶回宫中。”
瑄王愣了下,但想来也不意外,自家皇兄的心思本就深沉,所以当年夺嫡之时,他才会自请去西北封地。
“我和盛将军一起回去。”沈郁沉声道,眼底映着坚定执着的光。
盛元洲和瑄王对视了一眼,才朝着沈郁点头。
禁军的人训练有素地朝着后山而去。
瑄王进了左边的厢房内,对着半靠在软塌上的顾皇后行了一礼。
顾皇后幽幽地睁开眼睛,瞥了来人一眼,她本以为见到的会是“沈郁”,但没想到不是。
她坐起身,冷声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记得。”
瑄王在一侧的凳子上坐下,低着头道:“臣弟自然记得每一件有关娘娘的事,娘娘信中提到的过往都是错的,不也代表着娘娘也记得曾经的事...”
顾皇后脸色微僵,闭了闭眼,曾经的过往都浮现在眼前:“可是又能如何?我的夫君只能是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可你却不会是那个人。”
瑄王点头,眼眸里满是落寞,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顾皇后轻咳了一声,抬眸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叹了口气:“他终究是不愿意原谅我,也罢,本宫对他而言,确实不是一个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