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郊外,山脚下是西北的漫无边际的草原。
春风拂动着马背上紧紧相拥的男女的衣衫。
将玄色锦袍和大红色的舞裙紧紧缠绕在一起,就如肆意缠绵,翻飞的两只蝴蝶。
沈郁退开了些,幽深的目光盯着她微微张开喘息的唇瓣。
那温软的唇瓣变得嫣红不堪。
云汐感到搭在她腰上的那条手臂又紧了紧,钳制得死死的,她丝毫都动弹不了。
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他指尖滚烫的温度,正从单薄的舞衣上透了过来,她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仰头去看沈郁。
【你又毒发了?】
沈郁揽着她的细腰,低头又在她的唇瓣上一下一下地亲着,低低“嗯”了一声。
“被你气的...”
可话还没说完,下一个吻却落了空,她忽然抬手,掌心捂住了他的薄唇。
【可是不行,这里是外面,太刺激了。】
沈郁怔了下,嘴边的轻笑还没来得及勾起,就又读到了她心底的声音。
【你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毒发的时候,压根就读不到我的心声,你这骗子。】
沈郁黑眸眨动了几下,他低低笑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这时掌心一热,云汐猛地缩回手掌,只觉得掌心那处肌肤仿佛被烈火烫了下,烫得她极为不自在。
低头朝着掌心那处看了一眼,下颌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被迫抬高,他低头啄了她一下。
两人的呼吸交缠着,感觉天地间只剩下彼此般。
直到一侧的林子传出了一声飞鸟的叫声,两人才堪堪清醒过来。
额头抵着额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云汐身子一软,缓缓倒在他的怀里,无力的双手圈在他的脖颈上,低低笑了一声。
两人缓了好一会,沈郁突然凑到她的耳边道:“你知道我今日带你来这,是为了什么吗?”
云汐抬眸,看着不远处的山路,摇头道:“你是特地带我来的?”
“嗯,”沈郁松开了她的身子,将人掰正,大手穿过她的腰际,握着她的双手握住了缰绳。
“你会骑马吗?”沈郁低低道。
云汐点了下头,可下一刻却又摇头道:“说不上会不会,曾经拍戏的时候,骑过几回,但也只是在马背上。”
怪不得,带着她骑马的这两次,她都神色紧绷。
“我教你,”沈郁握住她的手,催动马往前面的山路去。
“你不是很忙吗?议和的事...”
“本侯爷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舞姬勾了魂,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回军营。”
沈郁松开了她的手,将缰绳交到了她的手上。
云汐攥着缰绳,突然神色有些紧张起来,浑身僵直。
沈郁低低笑了一声,双手护在她身侧。
马儿带着他们慢慢往前走,这驰骋战场的战马此刻百无聊赖地慢慢往前走,马蹄踩在草地上,踢踏的声音小了不少。
云汐一时来了兴致,有沈郁在身后,她的身子渐渐轻松下来,什么也不怕,反而驱着马儿快快跑起来。
可身后的沈郁反而越发僵直来。
随着来回的的颠簸,她温软的身子十分有节奏地贴着他的胸膛,他低头自上而下去看她。
入目就是红色的舞衣下曼妙的身材,贴身的布料让她本就鼓起的部分越发明显了,腰身越发细了几分。
可是....
沈郁想起之前在云城的回忆,她为了跑路,厚颜无耻地用这个作为借口,一步步引着他步入她设好的陷阱中。
想到这里,他喉结狼狈地滚动了几下,移开目光看向前方,可下一刻,耳尖突然一动,他浑身气场顿时冷厉了下来。
四周劲风骤起,两侧的草丛狂乱起来。
就连云汐都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劲,她刚转头去看身后的沈郁。
他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浑身防备,纤长的眼睫随着不断流转的目光一颤一颤的,可下一瞬,他却突然勾唇笑了下,弯下身子。
大手突然紧扣云汐的腰身,让她温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
云汐愣了下,抬眸去看他,眼底的错愕和无措还没压下。
【不是有情况吗?】
沈郁眨了几下眼睛,大手突然掐着她的腰身,将人抱着在马背上调转了方向。
云汐猝不及防间,身子就被他提了起来,她吓得惊呼了一声。
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他的腿上,在马背上,和沈郁面对面坐在。
她飞快地眨了好几下眼睛,饶是她这般厚脸皮的人,在这一刻也羞红了脸。
【你干嘛?不会真的要在这里干嘛吧?】
【我不行,我拒绝,我也是要脸的...】
拒绝的心声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低头擒住了她的唇瓣,重重地封住了这两片饱满的唇。
强势征战一般。
直听到她嘤咛声,他才直起身子,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滚烫的呼吸直直灌入她的耳中。
“别怕,等一下抱紧我,还有将脸上的面纱戴好。”
沈郁低低的话在云汐耳边响起时,她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湿润的眼眸扫了一眼四周,确实发现有些不太一样。
刚想去看他的眼睛,询问一番,就感觉他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钻入了她的衣摆里,整个人朝着她压了下来。
云汐浑身禁不住打颤,就听到他低沉道:“演戏,你不是最会了吗?”
他的大手在她的腰间掐了下。
云汐这才从迷糊中寻回了一丝理智来,她眨了好几下眼眸,突然意识到沈郁在做些什么。八壹中文網
他这是早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眼下这般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援兵?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明白了,突然松开紧咬着的唇瓣,让咽回喉间的声音溢出来。
女子娇媚的声音突然在郊外响起。
就连沈郁都愣了下,他直起身子,凝着她。
【怎么样?行吗?】
沈郁本就所剩无几的自制力顷刻间土崩瓦解,困兽突然抬起高昂的头颅,叫嚣着。
云汐浑身僵住,错愕地眨了好几下眼睛,自然感觉到他身体的异常,却只得拿眼去瞪他。
【有情况!】
心中的悸动已经强烈到让他无法忽视了,沈郁耳尖一动,突然弯下腰身,将人仰面压在马背上。
云汐避无可避,整个身子只得被沈郁压住,脊背靠在马背上。
他似是将她心底的慌乱都瞧了去,黑眸荡出了一丝狡黠的轻笑,旋即俯身封住了她的唇瓣。
这时,突然有无数道“簌簌”的声音从山间响起。
不过片刻间,就有无数的飞箭瞬间而至。
可两人俯低身子,那飞箭直直射入一侧的山路。
云汐心头警铃大动,心道:不好了,难道是萧衍之的人,千机阁?
沈郁勾唇一笑,突然拉着云汐坐直身子,低低道:“抱紧我!”
话音刚落,沈郁勒紧缰绳,调转马头,修长的双腿夹紧马腹,战马如一支长箭,朝着来时的路飞驰而去。
驮着两个人,但马儿的速度却半点也没慢下来。
这时,四周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无数藏在两侧的草丛中的黑衣人一涌而出。
林间有黑影闪躲。
沈郁黑眸眯了眯,右手一抬,袖中射出几道泛着寒光的短箭。
那短箭瞬间取人性命。
藏在山间里的人发现已经暴露了行踪,索性搭弓射箭,直奔沈郁和云汐而来。
云汐吓得脸色发白,就见沈郁弯腰从马背上抽出长剑,全数将飞箭都挡了去。
飞马疾驰,一下就将身后的黑衣人都甩下了。
云汐紧紧抱着沈郁的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惊魂未定。
耳边就听见无数的马蹄声从身后疾驰而过。
她吓得往沈郁怀里缩了下,眼尾余光瞧见是身穿北齐战衣的将领,朝着他们来的方向冲去。
云汐这才松了一口长气,一颗剧烈跳动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耳边就听到沈郁低沉的声音道:“现在知道西北凉州危险了?”
云汐气息不稳地点了几下头:“知道了。”
听见这委屈巴巴的声音,沈郁低头,刚想安慰她几句,就听到她道:“没事,我已经来,有你,我不怕。”
沈郁色侧头,薄唇覆在她耳旁,热息撩人,亲了亲她小巧的耳尖道:“嗯,你立大功了,我这些日子,设圈套都没抓到的马匪,今日因为你方才的‘戏’,都跟了上来。”
云汐愣了一瞬,才意识到他口中的“戏”是什么,脸颊顿时涨得通红,又羞又窘,刚想伸手去打他,却被他擒住了手腕。
他拽着她的手,往下。
压在....
“...也入戏了!”
“轰”的一声,云汐感觉脑子一炸,似有无数的烟花在耳边炸开,她想抽回手掌,却半分也动弹不得,只得不服输地拿眼去瞪他。
“你还是沈郁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
她脑子乱成了一片,一下子寻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现在的沈郁。
气得抖着身子,轻声斥责:“简直就是登徒子。”
沈郁低低笑了一声,懒懒的轻哼了一声,凑到她的耳边又道:“我是,毕竟为了配上你。”
没想到他如今如此巧舌如簧,云汐呆住,刚想开口反驳,可对上他带着火光的视线,感觉自己的脸颊已经被烧出了两个大窟窿。
此刻正往外冒着热气泡。
【沈郁!】
最后只得气急败坏地在心中怒道。
可这声音听在沈郁耳朵里,却听出了几分娇嗔,他扣着她后腰的手掌顿时用力,云汐整个人就贴上了他的身子。
须臾,有一声奇怪的鸟叫上在山间响起。
沈郁沉默了一瞬,低低笑了一声,眼底满是得意的光,“今日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
他笑起来实在太过好看,方才还乌沉沉的眼眸,此刻仿佛融入了整片春光,微微勾起的嘴角,如飞花碎玉,笑得云汐心中发颤。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突然不合时宜想起了店小二口中的话。
心里的崇拜还没来得及漫到眼底,就见骤然跳出了不少的醋意来。
她方才已经败下一回了,眼下不能又落了下成,她伸手勾住沈郁的脖子,仰头看着他,眯着眼睛道:“听说整个西凉的女子都心仪你?”
此刻夕阳的霞光折射进他潋滟漆黑的眸子里,他嘴边的笑顿住,也眯了眯那双如黑曜石的眼睛,薄唇一开一合道:“原来你今日当众跳舞,是为了这个。”
话罢,他心中的笑意再也藏不住,薄唇禁不住高高勾起,面上是肆无忌惮的笑。
云汐被他笑得心头生了闷气来,她秀气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轻易间,就抓住了他的软肋。
沈郁浑身渐渐变得僵硬,那方才本就压不住势头,眼下更是坚硬无比。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沈郁压了压心头的燥热,幽幽道:“天快黑了,你别勾我。”
听到这话,方才还想找回些场子的云汐顿时恹了,整个身子软倒在他的怀里,虚弱地闭着眼睛道:“我方才吓到了。”
沈郁见她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心头好笑,耳边就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在靠近,他将云汐身上裹着的外袍拢了拢,直到将她整个身子都藏起来。
身后的马蹄声已经而至。
“侯爷,最狡诈的马匪已经抓住了,侯爷英勇!”
“侯爷英勇!”
一时之间,这锵锵男儿声,响彻山间。
沈郁朝着他们摆了摆手,旋即夹紧马腹,抱着怀里人朝着山下而去。
将身后一脸亢奋的骑兵留在原地。
这时,众人才七嘴八舌道:“你这小子,愿赌服输,快将银子拿来。”
“给,小爷还输不起吗?这谁能知道侯爷今日这一出是为了引出这些马匪。”
“可不是,方才侯爷抱着那舞姬下楼时那样子,半点也不似作假。”
“侯爷是什么人,哪里是美色能诱惑的!”
众人议论到这里,不约而同的地认同了这句话,点了下头。
“不愧是武安侯之子,武安侯可惜了...”
“什么武安侯...你们没听到说吗?”
“什么?”
众人看向消息最为灵通的人。
“听当年跟着陛下打过西辽的老兵说,这镇国侯...和当年的陛下,简直一模一样!”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