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回了自己在清河府内的院子,一入院内,就见一应物品都纤尘不染。
这里对她来说,才有家的感觉。
楚府不过就是暂时落脚的地方。
沐浴完,她挥退了身边的丫鬟,往床榻走去,果不其然就见到沈郁正立在床榻边。
她缓步上前环住他的腰身,将脸颊贴着他的后背,轻声道:“我们真的心有灵犀。”
沈郁转身,将人抱在怀里。
【我想你,你就来了。】
【对了,夜鹰怎么说?】
沈郁俯下身子,在她的发间嗅了嗅,修长的指尖轻抵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一点点往下,挤进她的指缝里,与她十指紧扣。
这时,不知为何,丫鬟去而复返。
“小姐,嬷嬷怕小姐一人睡不着,特让奴婢在外间守着。”
云汐脚尖一转,连带着沈郁,摔进了床榻上的锦被中。
那丫鬟似乎是没听到她回答,转眼间就已经走进了房内,眼看着,就要越过那扇挡着里间的屏风。
云汐只得抬脚,将两侧的纱幔放下,旋即将沈郁藏进锦被里,整个人压在蒙住他的锦被上。
对着进房来的小丫鬟道:“我不习惯有人在榻侧,你退下吧。。”
“可是刘嬷嬷...”
小丫鬟一脸为难之色,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云汐却眯起眼眸,目光落在小丫头捧着的精致的兽首铜炉上,轻声道:“你手上拿着什么?”
小丫鬟回答道:“王妃说怕小姐睡不安稳,特地让奴婢送来这最上等熏香。”
云汐顿时明白了过来,点头道:“好,你将熏香搁下,我不需要人陪,你下去吧。”
话罢,她伸手挠了下身下的人,趁小丫鬟去放铜炉的空隙,将锦被扯出一个口子。
然后状似无意道:“我怎么没见过你,你之前是跟着刘嬷嬷?”
那小丫鬟愣了下,旋即转头朝着云汐看来,点头道:“是,奴婢是这些日子才从后厨提到刘嬷嬷身边的,小姐好些日子没来府里了,自然没见过奴婢。。”
云汐闻言点头,朝着她摆手,示意她退出去。
房门再次被关上,不过片刻间,那铜炉内的熏香,就已经蔓至整个房间。
云汐捏起背角,也钻入被子里,一下子腰身被人紧紧揽住了。
整个身子贴上了沈郁滚烫的身子。
“那熏香可有毒?”云汐小声问道。
话刚出口,她就已经否定了这个猜测。
就算方才那小丫鬟是萧衍之的人,但这里是清河府,萧衍之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愚蠢地对她下毒。
他甚至怕自己在清河府里再次发病,让清河王起了疑心。
所以那熏香定是极好的安神香。
沈郁冷哼了一声,咬着她的耳朵道:“你现在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所以我猜得对不对,你方才看到小丫鬟的眼睛了,她是不是就是萧衍之的人?”
“是。”
云汐闻言,撩开被子下了床榻,用一块布先将那铜炉盖住,旋即转身又扑到床榻里。
【你快说,夜鹰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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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
顾惟清给顾丞相空了的酒盏里添了酒,见父亲脸上皆是得意之色,他心中却忐忑不安。
想到了那日云汐在酒庄所说的话。
直觉告诉他,她说的是真话,可是那日他分明就见到了沈郁。
这又该如何解释?
如眼下住在镇国侯的“沈郁”真的是萧衍之...
他咽了咽口水,试探道:“父亲,如果先太子回京了,我们该如何?”
听到这话,顾丞相搁下手里的酒盏,冷笑了一声,他睨着顾惟清的目光里满是轻蔑:“你如果是先太子,会在这个时候回京?”
顾惟清呆了一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他在南边藏着一支势力,这个时候他定是已经摸到了南面了,此举确实是放虎归山,但是眼下我们也只能如此,亏你还是最了解他的人。”顾丞相叹了口气道。
顾惟清被这么一激,突然道:“如眼下的‘沈郁’就是他呢?”
顾丞相闻言,突然感觉周身的温度忽然降至冰点,他面沉了几分,可只稍稍再往前想了几步,就一下子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嗤笑道:“那人如是先太子,帝后会认不出来?变成‘沈郁’确实是最快拿回一切的办法,但是这无异于赌上一切,先太子是什么性子的人,这么多年,为父和你还不清楚吗?”
先太子是个没有完全把握,绝不会出手的人。
顾惟清当然知道,嘴边扯出一抹笑,将手边的酒盏饮尽:“是孩儿思虑不周了。”
“你这些日子,所有心思都在那外室上...好在萧瑾之还不算扶不起的阿斗,为父也不算太老,不然顾氏早就败了。”
顾惟清出了府邸,又命马夫往外走,可当马车停在京兆尹门前,父亲的话却还在脑海里萦绕不去。
“大公子到了!”
顾惟清撩开车帘的一角,看着眼前阴深深的府衙,心头微微发涩。
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自幼娇生惯养的人,这可怎么受得住?
都是因为萧衍之,如没有他,姝儿哪里需要受这么多的苦!
如果“沈郁”真的是先太子,怎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姝儿和孩子受苦。
想来都是自己多虑了!
他苦笑一声,却无法驱散心底的不安,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眸渐渐变得阴鸷。
姑且再试上一试!
“大公子可回府?”
顾惟清靠在车壁上,感觉酒劲开始上头,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他朝着马夫摆手,放下了车帘。
京兆尹最深处的大牢里。
昏暗的烛光从甬道的尽头洒进牢狱内,落在满头是汗的女子脸上。
牢狱内,女人痛苦的低吟声,混着深深浅浅的喘息声,不断蔓延开来。
依柔站在一侧,低头看着半靠在灰色的墙壁上,已经意识不清的楚云姝。
“帮、帮我!”
楚云姝无力的手揪住了依柔的衣摆,有气无力地哀求道。
依柔背对着烛光,整张脸都隐藏在黑暗里,这一刻,她肆无忌惮地勾唇,扯出一抹冷笑。
眼底是势在必得。
“我的孩子,你快让殿下来...他的孩子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