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我们还不明白他到底要如何乱这天下。”沈郁沉声道，低垂的眼眸如此刻深夜的夜色一般充满压迫性。
云汐缓缓咽了一口气，紧紧攥着沈郁的手，两人对视着，都在彼此的眼中读到了一样的心思。
“我明白了，所以你才想要先顺着萧衍之的意，看看他到底想做些什么。”云汐深吸了一口气道。
“嗯。”沈郁抬手摸了下她的脸颊。
“好，你去吧，我好好在家里等你，”云汐扶着他扶着自己脸颊的大手，仰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
沈郁点头，弯下身子，在她的唇边亲了一口。
“可需要我帮你更衣？”云汐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沈郁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她的神色，可耳边却没听到她的心声，他沉默了一瞬，才想明白了，覆在云汐的耳边，小声道：“你现在知道我前阵子的心情了！”
云汐听到这话，心中刚刚涌起来的那一点失落突然消失了。
她仰头刚想去看沈郁，下一刻，整个人就落入了沈郁的怀抱里。
他轻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叹气道：“你安心养胎！”
云汐伸手圈住他的腰身，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旋即从他的怀里退开来，钻上床榻，盖上被子道袍：“你去忙吧！”
话罢，她闭上眼睛。
沈郁离开后，云汐睁开眼睛，就听到金玉推门而入的声音。
“小姐，公子让我来陪陪你。”
云汐红唇勾出了一抹轻笑。
沈郁真的了解自己。
不过这种情况，纵使她心再大，这时候，也睡不着。
她刚想坐起身子来，金玉却摆手示意她别起身，自己搬了一张圆凳坐在床边：“公子说小姐一定睡不着，所以让我来和你说说话。”
云汐枕着手臂，眸色变得浅了几分，心中满是慌乱，却又深知自己现在安静待着就是帮了大忙了。
“小姐，真的半点困意都没吗？”金玉颤声问道。
云汐这才抬眸去看床边的金玉。
坐姿有些拘谨，眼眸低垂着，手指还不断搅着袖口。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云汐突然意识到成亲后这些日子，她压根就没有多余的余力在旁的事情上。
金玉闻言，咬着下唇，犹豫了一瞬，叹了口气道：“今日我又见到大公子了。”
云汐点头，今日大哥过府了，金玉见到他，实属正常。
“公子方才让我将大公子在靖州发生的事都告诉小姐，”金玉苦着一张脸看着云汐，终是哆哆嗦嗦道，“我不是青竹，我早晚管不住自己的嘴，而小姐是唯一能救我的人。”
云汐眨了眨眼睛，唇瓣抿了抿，苦笑了一声。
沈郁至于吗？
哪里用大哥的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的...
但是，他的心思，她也不能不领情。
云汐枕着手臂，将身上的锦被盖到肩膀，漫不经心地回道：“你说。”
“可我还是不敢！”金玉苦着一张脸，浑身抖索道。
云汐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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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萧瑾之双手捧着茶盏，却一口也没喝，直到听到书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他几乎是同时，就站了起身，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皇兄！】
沈郁右脚刚迈进书房的门槛，在对上萧瑾之的眼睛时，就读到了这句话。
沈郁脚步微顿，朝着他点了下头，朝缓步走入书房内。
管家跟着进了书房内，小心奉了茶水，沈郁扫了管家一眼，后者点头退了出去。
可走到门边时，却见夜鹰抱着长剑立在原地，半点也没有要退出去的意识。
管家扯了下夜鹰的袖口，却被他错开了去。
“夜鹰也出去。”
直到沈郁低沉的声音传来，夜鹰才板着一张脸推门出去了。
萧瑾之将茶盏搁下，又低头理了理衣摆，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难道说，我已经知道你才是太子皇兄了？】
【还是说，我已经将假的皇兄除掉了...】
【这么多年，我没认出你来，你可会生我的气？】
从北郊到镇国侯府，这一路本来他已经捋清楚思绪了，但是到了这一刻，真正见到他，那些本来已经想好的说辞，却全消失了。
沈郁将他的心思一丝不漏地都听了个明白，他缓步上前，低沉的声音道：“瞒着你这么多年，非我本意。”
“皇兄！”萧瑾之梗着脖子，听到这句话时，所以纠结、拘谨都如露水见了阳光，消失得一丝痕迹都没有。
沈郁点头“嗯”了一声，抬手拍了几下萧瑾之的肩膀。
萧瑾之侧头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眼眶顿时红了几分，他颤声道：“过去针对皇兄的事，皇兄还生我的气吗？”
这话一落，沈郁收回了手掌，脚步微一侧，侧身对着他，神色也冷了几分，叹气道：“我之前还以为你跟着他，定也能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你心中只有个人恩怨，全无半点其他...”
萧瑾之喉结滚了滚，紧紧攥着手掌，点头道：“所以父皇所言没错，我确实不适合当这东宫之主。”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沈郁听到他这般妄自菲薄的话，心中烦闷不已，刚想开口，却又被他打断了。
“我知道皇兄的意思，我本就对这个位置没有兴趣，之前是因为...”
【因为你是仇人，是害了皇兄的仇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和你争...】
“可是眼下不一样了，你就是太子皇兄，东宫之位本就是你的。”萧瑾之脸上漫上了释然的笑意，这些日子凝聚在眉眼上的阴郁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只剩下一抹笑意。
沈郁敛着眼眸，盯着眼前的人，突然想起曾经的那个被关在冷宫里的少年，他终是心中一软，点头道：“比起让的，我更想用实力取胜。”
萧瑾之怔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来：“说起实力，我就更比不上皇兄了。”
两人相识一笑，萧瑾之终是放下了心中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