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见青竹都说出来了，忙接过话头道：“是的，当时我还在码头，看得可真切了，大公子盯着那女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那女子长得也好看，不对，那女子看着大公子的眼神里是错愕，两个人的眼神...怎么说呢，完全不一样，我说不上来，但这两人肯定有情况。”
“对，所以大公子怕被我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所以才一脚将我踹下船了。”青竹猛地点头道。
“之后呢？”云汐接着追问道。
“我和青竹在码头打听了许久，才知道那船只真是太湖水域里的一处土匪的，我们吓得都想报官了，三天后，大公子失魂落魄的回来了，那样子就像是...”
金玉在脑海里寻了个遍，却寻不到词来形容，脑海却浮现了当时的画面，不由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最后，支支吾吾了许久，才憋出了一句话来：“就像是被人欺负惨了。”
“对，被那女人欺负惨了！”青竹补充道。
云汐总算听明白了，心中微微诧异，没想到楚云临还有这样的一面。
但心中又莫名一酸，却又在下一刻，猛地站起身来。
等等...
靖州？
萧衍之的势力也藏在靖州。
那女子的事，萧衍之大概率早就知道了。
“小姐，大公子问起来，你可得护着我们，”金玉记得快哭了，“大公子说如果我们告诉第三个人，就要将我和青竹抓到大理寺，尝尝大理寺大牢里的几百种酷刑。”
青竹脸色也白了几分，眼巴巴地看着云汐。
云汐按了按发疼的头，点头安抚这两人道：“大哥是吓你们的，那大理寺大牢是犯了重罪的人才进的，放心吧，你们眼下可是沈郁的人。”
青竹闻言，才后知后觉地低低笑了起来。
暗道自己真是笨，都忘了，眼下自家公子可是很有本事的。
是皇子，还可能是未来皇帝。
这大理寺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他挺直腰板，感觉这些日子萦绕在心头的阴云一下子散去，他又开心地出门去扫地了。
金玉也松了好大一口气，但还是心有戚戚然，靠近云汐小声道：“小姐到时可真要护着我，大公子说得太可怕了。”
云汐点头，命金玉去楚府送药，顺便打听些楚云临和楚府的情况。
金玉虽然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去办了。
到了午后，宫中将陛下赏赐的东西送进了府里。
其中还有明日二人参加宫宴的衣衫。
云汐看着这奢华至极的衣衫，秀眉抿了又抿，她当然知道陛下的意思。
可真如沈郁所言，这南楚四皇子为达目的，不要脸不要皮的，这衣衫说不定反而给了对方借口。
想来还是等沈郁回府后，再商议。
夏日午后的阳光将整个大理寺的角落都填地满满当当的，楚云临坐在书案后，一动不动，垂下的眼眸在眼底下落下一片阴影。
随从推开门后，见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随从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见书案后的大人看着慵懒的坐姿，但是熟悉大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大人全面警戒时才有的状态。
此刻大人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弦上架着一根随时都可能离弦射出的利箭。
这样的大人，他已经许久未见了。
随从犹豫了一瞬，才开口道：“大人，已经未时三刻了，按着大人昨夜的交代，马车已经备好了。”
他的声音刚消散在空气中，里间的人影这才有了动作。
楚云临抬手将皱了的衣摆抚平，这才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璀璨的阳光，嘴边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
昨夜他想了整整一夜。
从当年之事，想到靖州的见面，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再到多年后的再次见面，他将她的所有言行举止都细细回忆了一遍。
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女子当年接近自己，就是为了去父留子。
所以上次在靖州再次见面，她才会那般慌乱。
不仅仅是因为身份暴露了，更因为怕她藏了四年的秘密被他发现。
真是好本事！
可是却还是弄丢了孩子！
这时，门外急匆匆进来了楚云临的亲信。
“禀告大人，属下连夜彻查了京中的各大客栈，并没有大人所寻的女子。”
楚云临闻言，只觉得一股心火直冲脑门，烧得他简直就要爆了。
他还以为那女子死倔着，就算是儿子被抓了，也不愿意放下身段来求他，可没想到她竟然没来京都。
她竟弃了那孩子！！
亲信吓得忙低下脑袋，心想那女子到底怎么着大人了，能让大人锲而不舍地追寻了四年。
看来定是大奸大恶之人！
楚云临换下一身官服，换了一身锦袍，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大理寺门前的马车。
一路往和萧衍之约定好的雅士茶肆去。
从昨日开始，他的身边就已经不安全了，没想到到了如今，萧衍之这一个先太子竟然还能将手伸到他的身边来。
如这一次不彻底将他铲除，沈郁和妹妹定后患无穷。
楚云临转动了几下右手拇指的扳指，眼眸愈发阴沉下来。
“大人到了。”
楚云临下了马车，一进茶肆，那掌柜的急急迎了上来，双眸放光行礼道：“见过大公子，大公子许久没来了。”
楚云临瞥了掌管一眼，心中自然清楚他的心思。
这茶肆是楚家的产业，但是常年不挣钱，之前因为楚云姝喜欢，倒也没在意过盈亏问题，每年还砸不少钱进来。
而那假货离开楚家后，这茶肆自然就没了之前的待遇。
楚云临扫了一眼茶肆厢房内的摆设，每一样都是他亲手挑的，甚至眼前这面镶着珍珠玛瑙的屏风，也是他特地让技师按着她的喜好做的。
“卑职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楚云临凉凉地瞥了身后人一眼。
“知道大公子还是记挂着小姐的，所以才会来这茶肆。”那掌柜意有所指道。
楚云临正身面对着这掌柜，黑眸微敛，上上下下扫了眼前人好几眼，冷笑道：“掌柜可得弄明白自己的身份，这茶肆可是楚家的产业，楚家的小姐只有一个，就是现在的三殿下正妃。”
掌柜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刚想张嘴，就听到楚云临又道：“今日后，这茶肆关门歇业。”
“不可！”
掌柜急急追了上去，压低声音道：“大人不想见我家主子了吗？”
楚云临眼神冰冷扫了他一眼，冷笑道：“让他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