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人都死了,我们就去吃席吧。”许平的老爹故作伤感,想要流出眼泪来,提醒身边的逆子道:
“儿呀,你也哭几声。”
“你又没死,我哭什么?”许平看了眼自己的老爹,陆阳死了,他哪能哭得出来,不笑已经算是对陆阳的尊重了,就算老爹死了,他也不一定能哭出来。
他爹一听,动了拔刀捅人的想法。
逆子!
这个逆子!
“老子白养你了。”他叹了口气,绕过棺椁时,尝试着在许瑶面前哭几声。
干哭!
眼泪实在憋不出来。
许平犹豫了会儿,也扯着嗓子干哭了几声,以手掩面,生怕别人看出他没有哭。
许瑶有些心烦,瞥了眼路过的许平父子二人,装得那么假,她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许平父子二人赶紧绕过,瞥了眼站在棺椁边上的郭苇杭,不禁有些诧异,陆阳这小子真是厉害,郭家千金亲自来悼念。
郭苇杭的眼眶很肿,脸色深沉,她在等一些人,眼神愈来愈绝望,她走到许瑶的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许瑶抬眼看向郭苇杭,问道:“他们来了嘛?”
“没有。”
郭苇杭摇了摇头。
“是吗?那我夫君一定是凶多吉少。”许瑶瞬间陷入冰窖,浑身发颤,心里有一团丧失至亲而留下的瘀血。
她按着棺木,大声恸哭,要是陆阳的仇家来查看,那陆阳可能还没死,那些人可能是确认陆阳的身死。
若是没来,那说明仇家早已清楚陆阳已经死了,无需确认。
郭苇杭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许瑶,她也好难过,还有好多话没有对陆阳说。
正在此时,宋廉带着人走入庭院之中,他听说陆阳死了,可还没看到尸体,心里有些不放心。
当郭苇杭二人看到宋廉后,双眼微微放光。
“我听说陆贤侄惨遭山贼戕害,甚是伤感。”宋廉偷偷地瞥了眼微开的棺椁,能看到一双脚,只是那大半张脸被挡住了,他有些看不清。
郭苇杭察觉到宋廉的目光,逐渐舒展开眉头,心里少了很多伤感,这宋廉哪会哀悼陆阳,特意跑来,还偷看棺椁里边的情况,怕是为了确定陆阳已死。
对方也不清楚陆阳的情况。
山贼要是和宋廉一行人勾结,那陆阳暂时安全,要是宋廉和陆阳的死没关系,则陆阳也有可能死了。
陆阳有一定概率还活着。
郭苇杭立刻理清思路,趴在棺椁上恸哭,挡去宋廉窥看的目光。
许瑶起身,朝着宋廉行礼,抽噎道:
“多谢宋大人悼念,我家夫君惨遭恶人之手,还请衙门为我夫君做主,剿除那群山贼。”
宋廉蹙眉,目光被郭苇杭挡住,他看两个女人都如此难受,心里有些笃定陆阳死了,暗自冷笑,表面难过道:
“还请陆夫人节哀,我就不叨扰你了。”
他微微拱手后,找了一张桌子吃起席来。
许瑶二人对视一眼,方才的悲恸之色减轻一些。
“许姐姐,那作坊的事,我去帮你处理吧,那张有才还在外边,你来应付府里的人。”郭苇杭提议道。
许瑶迟疑了会儿。
她现在无法抽身,作坊那边的事情只能由郭苇杭暂时处理。
“那就多谢郭小姐了。”许瑶感激道。
郭苇杭没有吭声,缓缓地走出许家大宅,看向站在外边的张有才,低声问道:
“作坊最近太平嘛?”
“带头闹事的人共有四十六人。”张有才递上名单,脸色平静地说道:
“受到这些人煽动的一共二百七十九人,目前豆腐作坊里的工人已然不再干活。”
郭苇杭只是淡淡看了眼名单,“你查出来了嘛?那些带头人的背后可有幕后主使?”
“我没有问出来,他们不怕我。”张有才苦笑。
“不怕你?”
郭苇杭抿嘴,看向身后的悍卒,对张有才说道:“带我去作坊,我看看他们有几分胆量。”
张有才急忙转身,将郭苇杭带到作坊,本还在闹事的一些人面对着悍卒立刻老实下去。
为首的悍卒抬起手臂,几拳就将一个男子打倒,四周的悍卒齐齐拔出剑,堵住出口。
站在前方的郭苇杭扫视不安分的众人,说道:
“陆公子给你们一份工作,让你们能在淮阳城中立足,没有他,你们早就死了,还敢闹事。”
部分人立刻低下头。
郭苇杭翻开名单,念道:“李巽,站出来...”
没有人吭声。
郭苇杭的目光瞬间犀利下去,“谁是李询,站出来!”
张有才看向一个男子。
片刻的死寂后,那人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郭苇杭给身边的悍卒一个眼神。
砰!
悍卒们一阵拳打脚踢,那人趴在地上发出惨叫声,其他人偷看着李巽的惨状,噤若寒蝉。
“行了,住手。”
郭苇杭抬起手,继续念道:“凡是我念到名字的人主动站出来,要是敢不老实,那就不是几拳的事情了。
张珏,站出来...”
凡是被郭苇杭念到名字的人,在一阵犹豫后,忐忑地站了出来,他们就算不想承认也没用,张有才认识他们。
“将他们押走。”
郭苇杭瞥了眼其他人,说道:“老老实实工作,钱少不了你们,敢闹事了,本姑娘不会让你们好过。”
众人低着头,一阵默然。
郭苇杭将人带到一处开阔之地,又让你牵来数头恶狗,淡淡地坐在这些人的前面,悠闲地喝着茶。
狗吠声彼此起伏。
四十来人看着恶狗,心理防线逐渐被瓦解,他们的脸色苍白,不时偷瞅郭苇杭几眼,惶恐不已。
郭苇杭见这些人的脸色苍白,淡淡地开口道:“有没有人指示你们闹事?”
在一阵沉默后,有人摇了摇头。
“没有?”
郭苇杭冷笑一声,放下茶盏,吩咐着身边的悍卒,“将那些摇头的人剁碎了喂狗吃,我的狗都看饿了。”
那些摇头的人听到这话,瞬间脚软,止不住地颤抖,数个披着铠甲的悍卒目光冰冷地看向他们,缓缓地靠近。
“我们说,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