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炸响。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氤氲的水汽朝着章玄安迎面扑来。
“这...”
章玄安没想过这个看似炮仗的东西有那么大的威力，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他呆呆盯着涟漪阵阵的湖面，还沉浸在那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陆阳拍了拍手。
这还是小玩意儿。
他以后还打算弄几门大炮搁在城头，骑兵要是碰到大炮，如同纸糊般脆弱。
“章兄，你觉得我这天雷的威力如何？”
陆阳笑着询问章玄安，“要比寻常的炮仗更厉害一点吧。”
“岂止一点。”
章玄安总算明白金陵城的士卒为何会死伤惨重，这要是放在战场上，大梁国将没有任何敌手。
他逐渐蹙起眉头。
陆阳有这好东西，却没献给朝廷，谋取一官半职，还有那杀伤力很大的枪。
顷刻间，章玄安似乎看到了陆阳的野心。
这股野心让他觉得可怕。
他以为陆阳只是商人，可如今却有不同的看法。
“陆兄，寻常的炮仗为何没有这个威力。”章玄安试探性地问道。
陆阳笑而不语。
寻常炮仗中的火药含硫、硝的量差不多，而黑火药中的硝含量大概在3/4，除此之外，还加入了少量的辅助性配料。
易燃！
易爆！
威力更大！
黑火药的比例，他自然不会向章玄安透露太多。
章玄安也知道陆阳可能不会说，也不过多地追问，凝视着已经平静的湖面，试探性地说道：
“陆兄要是有一支军队，江淮一带怕是无人可挡，甚至...”
陆阳急忙打断章玄安的话，义正言辞地说道：“章兄，我是一个商人...”
“呵呵....”
章玄安干笑了一声，随后沉默下去，陆阳要是身逢乱世，以对方的能力必定能干一番大事。
身为门阀世家子弟，他自然知道押注的重要性，跟对了人，飞黄腾达。
可这是盛世！
日月山河，皆为梁土。
“唉...”
章玄安长叹口气。
如若是乱世，他就真的和陆阳联手了，倾家族之力，压在陆阳的命运之上。
“章兄，你叹什么气？”
陆阳忍不住问道。
“陆阳，你生不逢时呀，我纵使是你的知音，也只敢隔岸拍手叫好。”
章玄安说话间转身，冲着陆阳说道：
“我看得出来，你并非池中物，只是盛世之下，任你也翻不起大浪。”
陆阳抿嘴。
这家伙的心很细。
在那么一瞬间，陆阳盯着章玄安的背影动了杀心。
不为所用，又知道他的野心，杀掉会省掉很多的麻烦。
可...
杀意在他的双眸之中一闪而逝。
站在边上的黄汉升察觉到陆阳刚才的变化，很是心惊。
“公子，需要我追上去...”
黄汉升低声地问道。
陆阳很是欣慰地看着黄汉升，笑着说道：“汉升，你知道察言观色了。”
黄汉升低头不语。
方才那杀心让他毛骨悚然。
他感觉陆阳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虎狼之心。
“不用了，我和章兄乃是挚友。”陆阳摇头，缓缓地朝着城中走去。
....
数日之后。
金陵城里。
章玄安正准备离开金陵，陆阳的忙，他帮不了，也该划清界限了。
正在此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进书房，不断地喘着粗气，着急地递上一封书信，说道：
“公子，京都大乱...”
“什么？”
章玄安一惊，急忙拆开书信，脸色快速凝重起来：
“节度使安思明起兵三十万，朝京都进军，大将郭绪领兵退敌。
朝野大乱，前线不敌。
....”
寥寥数百字让章玄安无法淡定下来。
“造反了？”
章玄安纵使想过手握重兵的安思明是大梁国的后患，也没有料到对方会快速造反。
镇守边陲的守军可是大梁国的精锐。
如今一大半跟着安思明造反了。
他爆吸数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又是看了一遍书信，他们安插在京都的人将消息传回来，快马加鞭也要大半个月。
此事发生在大半月前。
章玄安也不知现在京都的情况。
“加派人手，紧盯着京都那边的变动。”回过神来的章玄安急忙对下人说道。
下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章玄安站起身，又是快速坐下。
他不急着返回淮阳了。
这件事，必定会快速传到江淮一带的官员耳中。
“这算乱世嘛？”
章玄安嘟哝一声。
如果郭绪几位大将重创造反的节度使安思明，那就不算什么乱世。
可郭绪几人要是受不住。
安思明就会率领三十万大军攻入京都，当今的皇帝要么弃城而去，要么成为反贼的阶下囚。
这就是乱世！
对于陆阳这种人来说，注定会是一件好事，苏秉渊才赶去京都，多半是请不到救兵了。
朝野大乱，陈九龄就算很看重苏雍的死，也没心思关注陆阳这种庶民。
可偏偏...
陆阳不是一般的庶民。
章玄安站起身，又是慢慢的坐下，还是要再等一段时日再说。
....
与此同时。
陆阳倒是还没听到京都的任何消息。
他的手还没法伸那么长。
最近一段时日，他就在谪仙居，教王富贵做菜，刘秀怡站在边上跟着学，她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小厨娘。
“陆大哥，这刀该怎么用呀？”
刘秀怡还无法刀工的精髓。
陆阳在刘秀怡面前小试牛刀。
胡萝卜就被雕刻成一只仙鹤，栩栩如生。
“陆大哥，你好厉害呀。”刘秀怡面露憧憬，问道：“我要学多久才能达成这样？”
“两年半。”
陆阳打趣地说道。
“那么久呀。”刘秀怡有些沮丧。
“你握刀的方式就不对。”陆阳瞥了眼刘秀怡，伸过手去，触摸到对方的指尖。
刘秀怡急忙缩回手，偷偷地看了眼陆阳，脸颊微红，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
“这样握刀。”
陆阳教了一下。
“嗯...”
刘秀怡很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瞄一眼陆阳，脸颊更加绯红。
陆阳注意到刘秀怡的目光，撇头看去。
二人四目相对。
一眼对视，在刘秀怡的心里掀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