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坐下来，气氛……说实在有些怪怪的。
说严肃吧，毕竟两人刚刚彼此表白过，用文艺点的说法，现在就是两双“被春水洗过的眼睛”，看向对方时，总不由自主地便带了几分波光粼粼。
但要说充满粉红泡泡吧，对不起，她暂时没有这样的心情。
不把所谓“苦衷”弄清楚，她根本没有“喜欢的人也喜欢我”的实在感。
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去，她看着顾夺认真地开口：“现在你可以说了，所谓苦衷到底是什么。”
顾夺神色十分严肃，措辞良久方慢慢开口：“我曾经有个哥哥，他叫做顾情，是顾家这一代真正的天才……”
陆锦骨以为会听到什么家族阻力、责任为难之类的，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开头。
关于顾情这个人，她曾经有所耳闻，也知道此人的事情是顾夺的心结，所以从来没有试图探听过，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大部分人默认已经死去多年的昔日天才，居然会成为今日她和顾夺感情之路的受阻的原因。
从顾夺嘴里说出的大哥，只能用“完美”来形容，就算他有着“好哥哥”和“回忆美化”的双重滤镜，但也听得出来，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顾夺始终不相信大哥会就这样死了，他坚信一天没有找到尸体就还有希望，哪怕连家中都不再寻找了顾情了，他也一直没有停止这方面的努力。
到目前为止，寻找并没有什么结果，倒是之前回首都星，顾夺在向父亲表达了对她的志在必得后……
“等等，你跟……顾伯父提过对我的感情？”她没忍住打断对方的话，十分不可思议地提问。
顾夺却理所当然的样子：“既然已经确认对你的感觉，自然不必隐瞒。”
她低吟一声，抬手捂住了脸。
直男的直球威力，让人好生难以抵抗。
将脸埋在掌心里，她的声音也显得闷闷的：“你继续。”
他的话大概让父亲也觉得十分震惊，不久之后，便向他透露了一个秘密。
一个事关议会七大家，也与顾情息息相关的秘密。
她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显然顾夺正是因为这个秘密，才选择了压抑感情，她当然忍不住猜测秘密的内容。
是议会七大家的血脉有什么问题？
又或者是有什么传统？
还是他们的力量隐含什么秘密？
不过这些又与顾情有什么关系呢？
“议会七大家真正站到了联盟巅峰，成为人人敬仰的存在，是在那个惨剧发生之后，”顾夺已经缓缓说起来，“对幻的精神力研究虽说已经被封停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七家还是从中获得了一些长久的好处。”
“双s级以上的强者，基本只会出现在我们七家之中，这不仅仅是一个巧合。”
“而我的大哥，对外也一直宣称是3s级强者，连我都是这么以为的，因为大哥之所以被称作‘从未出现过的天才’，是因为他足足觉醒了五个大系足足三十种技能。”
她准确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的意思，迟疑着问：“所以你大哥真实的精神力等级不止3s？”
顾夺十指相对，沉重地点了点头。
难怪是“从未出现过的天才”，要知道3s级别的精神力，是联盟公认的人类精神力可达到的最顶级，而顾情居然超越了这个等级。
“这件事情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大哥的精神力由于太强了，联盟的标准根本无法定义他，但这样的力量也让人恐惧，毕竟当初的惨剧对老一辈来说还记忆犹新，可他们又舍不得大哥的天赋，便联手隐瞒了这件事情……”
他意味难明的笑了一声：“呵，这可是七家分裂成三个阵营之后，第一次全部联手。”
她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听起来顾情的死或许都有秘密，这对十分爱重大哥，并且从未放弃过寻找他的人来说，一定很难接受。
想了想，她默默挪到了顾夺身边，两只手都覆在了他右手背上。
顾夺微微一震，抬头看向她，然后手掌一翻。
他的手掌很大，轻轻松松便将她的两只手都握住。
她的脸又开始发红，却并没有挣扎，只是大着胆子回望过去，用眼神告诉对方：我在这儿，不要难过。
顾夺眼中冰冷的光温和了不少，他继续道：“精神力这种东西，等级是基础，但越是强大的力量，就需要越多的练习才能全盘掌握，所以大哥才会经常去参与说那些危险的任务，在实战中一点一点掌控自己的精神力，但那一次……出了意外。”
他闭了闭眼睛，回忆顾情的死太痛苦了，他最终选择跳过这一段，回到了“秘密”这件事情上来。
“父亲告诉我，大哥的精神力让所有人惊讶，但事实上，也算是意料之中，七大家私下里对幻的晶核研究其实从来没有停止过，之所以没告诉我，是因为这份研究其实已经接近尾声了，现在这个研究早已进入了‘实践’的阶段。”
“实践……他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呢？”
是啊，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些想法了，只是太过震惊，而知晓那场惨剧之后，她本能地拒绝这个猜测的可能性。
顾夺从她的表情已经看明白了，点点头，让另一只靴子也落了地：“你想的没错，他们还是舍不得幻的强大精神力，打算再试一试利用这个力量。”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感叹了一句，却又问，“可这跟顾情有什么关系，不对，难道？！”
她的语气变得悚然。
顾夺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大哥，就是实践的结果之一，也是惟一的‘半成品’。”
“他们，他们给顾情植入了幻的精神力？”
“准确来说，是我们的母亲，在谢家的时候就已经植入了一丝幻的精神力，但是经过特殊处理之后暂时失去活性的精神力，再以特别的手段，在母亲怀孕的时候，将这个精神力由母体转移到腹中刚开始发育的胚胎之中，然后慢慢一点点激活它……”
陆锦骨只觉毛骨悚然，忍不住脱口而出：“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