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失礼,还望仙子见谅。”
对于润玉的道歉,太初笑着摆手,可下一秒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呢,顿时将头扭到一边。
“哥哥说一诺千金,不实现诺言的人,都是骗子!哼!”
冲润玉轻哼,太初转眼便开心的蹲下,试图抚摸魇兽的脑袋,哪怕被魇兽躲了过去,也锲而不舍,直到魇兽放弃躲避,乖乖被她摸头,她才开心的笑起来。
“你这鹿叫什么名字?长得真奇怪。”
被太初称为鹿的魇兽,冲她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不想理她。
“怎么走了?”
太初疑惑的想追上去,却在看到润玉的时候想起来,这可不是无主的兽,若是没有主人的话,她还能把它带回去养着,可有主人的话……
“魇兽顽皮,还望仙子莫怪。”
仿佛从太初化为人形以后,润玉一直都在道歉,这般软和的性子,也着实让太初无奈了。
“我初见你时,你还会哭,怎的四千年不见,你却只会道歉了?”
这气也生不下去了,太初悻悻然起身,一步步走近润玉,待见他随着自己的动作,退到潭边时,兀然指了指他身后。
“要掉下去了。”
太初的提醒,让润玉本能低头往后看,却不料她趁此机会,拍了下润玉的脑袋,迅速跑开。
“虽然没了角,但确定是鲤儿没错了。”
见润玉微楞后面色泛红,太初虽然不解,但却笑得肆意,灿烂的笑容,宛如黑夜中的太阳,光满万丈,让人忍不住靠近。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就当我们刚认识好了。”
笑够了,太初才缓缓走近,将愣在潭边的润玉拉过来。
“我叫太初,你叫什么?”
太初明亮的笑容,几乎晃花了润玉的眼,那双极美的眼眸中倒映出的,只有润玉,这样专注的目光,容易让人上瘾。
“小仙表字润玉。”
很快反应过来,润玉浅笑着颔首一礼,端的是清风霁月,宁静淡泊。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润玉,这个名字真好听,比哥哥给我起的好听多了。”
夸赞完润玉,太初跟自己的名字一对比,顿时整个人都焉了,太初太初,哪有润玉的名字好听,哥哥真是的,起名都不会!
“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仙子此名,寓意特殊。”
润玉的轻笑,让太初想了想,似乎没找到什么毛病。
“……你真好看。”
收回思绪看向润玉的时候,太初才发现他脸上的笑意,浅浅的,如梓阳宫盛开的灵惘花一样,风光霁月,清逸淡然。
就在润玉欲要回些什么的时候,魇兽忽然回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咬着润玉的衣角就要走。
“仙子,在下该走了。”
待润玉转身之际,太初匆匆拽住他的衣角,见他回首疑惑,却是笑着握的更紧了些。
“你要去哪里呀?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很是干净漂亮的一双眼睛,此时期待的看着润玉,倒让润玉一时为难,可又说不出拒绝的话,然不知想到什么,润玉点了点头。
“大龙龙你太好了,我喜欢你。”
开心的太初,兀然扑进润玉怀里,抱住了他的腰,却在润玉红着脸抬手的时候退了出来。
“我们快走吧。”
太初本来就是溜出来玩的,此时能跟润玉一起,更是开心。
不过,润玉看着太初开心的笑容,却不知为何,心下多了一丝恍然若失,先前一瞬间的惊喜,在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时,就已明了。
她口中的喜欢,并非他所想的那般。
带着太初去了布星台,一路上少女开心的笑声,宛如清风,抚平了润玉心中的怅然。
“这是哪里?”
布星台的风景,是太初从未见过的,比起梓阳宫的华丽风光,这里的星海璀璨,却是截然相反的淡逸清雅,更与润玉相配。
“此为布星台。”
回答太初的同时,润玉已布好桌案,魇兽乖巧的占了其中一个方向,将相对而坐的两个位置,留给了润玉和太初。
“仙子可在此休息,待润玉布星归来,再与仙子细说。”
给太初倒好茶,润玉才开始布星,太初乖乖坐在桌前等他,只眼中除了那道白衣的身影,再装不下其他。
“今日霜降,尾火虎,就布九尾星宿吧。”
远远听见润玉的低喃,太初脸上的笑意深了些,随即趴在桌上看着那道身影,手却是一下一下的扫过,魇兽的角。
“魇兽,你说,我若把你带回去藏起来,他会不会跟我回去?”
听出太初温柔语气中的认真,魇兽惊醒看着她,满是警惕,却换来太初的失笑。
“你怎么跟你主人一样,傻乎乎的。”
坐起来,太初试图拍一下魇兽的脑袋,却没有成功,她也不恼,只重新趴回桌上看着远处布星的润玉,手却一下下的敲着桌子,缓慢而悠闲。
“他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哥哥说,是龙涎香,可是我换了许多种,都与他身上的不同,如此算来,我可是记了他四千年了,魇兽你说,我若跟他说,让他跟我回去,他可会同意?”
良久没有等来回复,太初转头看去,魇兽已经重新趴下睡着了。
“真是,我跟你说有什么用啊。”
失笑着收回目光,太初拿出龙鳞把玩。
其实,在三千年前她就知道了,这片龙鳞,是润玉的逆鳞。
她本是想还给他的,可都拿出来了,太初却舍不得了,她都带在身上四千年了,就让她这么还回去,怎么都有些不开心。
“仙子。”
正在太初盯着逆鳞发呆的时候,一道白衣的身影在面前落座。
“你忙完啦。”
随着润玉的身影出现而坐直,太初倒了杯茶给递过去,见润玉接下,才笑着收回手。
“仙子,这逆鳞…………”
浅笑着泯了口茶,润玉将杯子放下的时候,目光无意扫过太初放在身前桌上的逆鳞,月白的鳞片,光滑明亮,一看就是被珍视了很久。
“我不会还给你的!”
兀然捂住逆鳞,太初在润玉微楞的时候,将逆鳞迅速收了起来。
“你既拿了我的稚羽,按哥哥的说法,你就是我的了,理所当然,这鳞片也是我的!就算你要,我也不会还给你的!”
太初理直气壮的态度,让润玉愣住,待反应她说的是什么,迅速红了脸,无从反驳。
“你脸红什么?”
逆鳞已经被收起来了,所以太初才没了紧张,反正这条龙也打不过自己,如果他敢动手,那就把他绑回去!养起来!
“仙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润玉微垂的眼帘,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波动。
“自然知道啊。”
润玉再抬眸之时,已恢复了原有的平和。
从太初直白的态度,润玉自然能够看出来,她不明白,可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既如此,仙子的稚羽,润玉定会好好保管,只是仙子,日后莫要再将稚羽赠与他人。”
抬手泯茶的动作,遮掩了润玉上扬的唇角,手上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人鱼泪,以及人鱼泪上,那一枚小小的,金色的绒羽,水系与火系两种灵力,却格外融洽。
“才不会呢,我已经长大不再掉毛了!”
拍桌而起,待太初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凑近了润玉面前,呼吸间满是彼此的气息。
好香!
亮闪闪的目光,并未因为亲昵的举动而波动,太初甚至凑近了些,她喜欢润玉身上龙涎香的味道,让她安心的味道,就连哥哥都治不了的头疼,仿佛因润玉而缓解。
若是,若是能将他带回去,养起来,自己的头疼,是不是就不会再复发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太初见润玉面色愈发红了,却没有推开自己,还是很奇怪。
“润玉,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伸出的手,被润玉抓住,阻止了她想触碰的动作,可下一秒便松了手,润玉明显多了一丝失态,不过太初却没有看出来。
“没,没有。”
迅速起身,以遮掩自己慌乱的心跳,润玉此时,是真的面红耳赤了。
“太,太初,天色不早了,在下送你回去可好?”
生硬的转移着话题,恐怕,润玉也就仗着太初看不出来了。
“我不回去!”
整整四千年了,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才不要回去呢!
“润玉,你收留我好不好?”
眨了眨眼睛看着润玉,太初直接坐到桌上,伸手拽住了润玉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模样,换得润玉的迟疑,这样熟悉的神色,让太初果断再接再厉。
“我好可怜的,哥哥都不让我出门,所以这次,我是偷溜出来的!要是就这么回去了,肯定会被打的!”
太初卖可怜的话,却是透着心虚。
要是被太尘知道,她在外是这么个说辞,估计下次关她,可就不止四千年了!
“若太初不弃,润玉自然欢喜。”
先是欣喜,但下一秒,润玉的笑容又收敛了几分。
“只是,璇玑宫清陋,怕……”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快走啦!”
不等润玉把话说完,太初便笑着跳下桌,推着润玉朝布星台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