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往哪儿跑?””岳钦头疼,一时看不住就要跑。
“我记得之前…有几个伤兵没检查伤口……”
她可怜巴巴的站在那儿,像个犯错的孩子,装可怜的他见多了,但她,他真是分不清是真可怜还是装得,岳钦叹着气,“腿不软了?”
“不软了。”说得掷地有声,一点也不嫌丢人。
“你…”岳钦想说点什么,看着她那真诚无比的表情,还是放弃了,一挥手,“去吧…”
转头示意戴峥,“找俩人跟过去!”等他再回头看,人已经没影儿了。“真是欠她的!”
岳钦用力拍了下车顶,崭新的袖口闪闪发亮,他神情微顿,来汾州时,他特意穿了军装,头带檐帽,脚蹬皮靴马裤,擦的锃亮,腰带勒住上衣,宽肩窄腰,身姿挺拔,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威风凛凛,乍一看,谁人不叹好一个英俊的少年将军!
再看他现在,灰头土脸,汗意淋淋,皮靴泥土层层,好似个落魄军阀!而这位小姐,眼都不抬,如同搓盐进水,根本就没在意这些,岳钦恨恨的甩甩马鞭,迈步离去。
指挥部
天色已经黑下来,岳钦简单洗漱一番。“汇报下此次具体情况。”
“这群土匪装备精良,我怀疑他们是被陈光生部队打垮后,故意逼到河西。土匪残队上千人,一路烧杀抢掠到了汾州,我秘密派人一路追踪,发现他们撤退方向正是两省边境长冀一带,其真正的窝点应该就在那里。”八壹中文網
“抓到人了么?”
“没有,他们有大量武器和弹药,这队人有的受过专业训练,熟悉地形,此次是半夜突袭,应是提前踩点,瞄准乡绅大户,连带周遭百姓也不放过,抢完就撤,不拖泥带水,动作十分迅速,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城里多了很多百姓?”
“是,土匪凶残,携带武器到处乱窜,经常跨越百里外实行抢劫,被抢劫的村镇现有5个,覆盖面积大,地方军力不够,围剿困难,许多村民心惊胆战度日,都聚集到城内。”
“传令,汾州、三贤、长冀,每城调一旅的兵力,全副装备,三城形成包围圈,移动作战,地毯式搜索,歼灭土匪,会师地点暂定永安。另外,通知各村镇百姓,发现落跑的土匪,能提供活动轨迹的奖励十块现大洋,帮忙带路并成功抓到人的,奖一百块现大洋。”
“是,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能再给他们喘息机会,明天一早就动身…”
“咚咚”,戴峥敲门进来汇报。
“司令,我们赶到时,三人俱已身亡,皆头部中弹,一枪毙命。”
“有其他发现么?”
“有轮胎驶过的痕迹,行迹方向大约是去往龙城。”
“是蓄意谋杀。”
“是的,有人趁清匪之际,假借土匪名义绑走秦大小姐。”
“加紧巡防,多派些人手去,在暗中观察,别打扰她工作。”
唐实秋诧异看着戴峥,这是怎么回事儿的表情,戴峥点点头,一副习惯就好了的样子,“是,司令。”
唐实秋快速眨着眼,不敢相信刚才那话是岳钦说出口的。“你……,你和秦医生?”他试探的说着。
“我和她怎么了?”
“没事没事。呵呵~”
军队日行百里,在天黑前,驻扎在一片林地后,医疗帐篷在部队的最后方,秦卿在忙碌归置各种医疗用品。
岳钦走进来,在帐篷里看了一圈,“准备得如何?”
“司令,嗯,都差不多了。”
“忙完了么?”
“都整理好了。”
“走吧。”
秦卿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去的是她住的营帐。
“司令?”
“我旁边的帐已经腾出来了,收拾收拾,跟我走。”
“不用了,我没关系的”
“张冠周不在,身边没人怎么行,快点。”
“哦…”秦卿也不再推辞,她也不想再给大家添麻烦。
她的行李很精简,粗略收拾一下,只有一个箱子。
寂静的夜晚,晚风徐徐,清爽宜人,远茂密的树林里蝉鸣声声,控诉着夏季的炎热,内心却难得安宁。
岳钦提着箱子,两人走过座座搭建的帐篷,如穿过栋栋房屋,来到寨街小巷,而不是即将面临硝烟的战场。
“明天就要开始了么?”
“嗯,我不在,你不要乱跑。”
“你会有危险么?”
“担心我?”
秦卿扭头思索其他话题,转移注意力,“之前的事,谢谢你。”
“这道谢来得还真迟。”
“对不起…一直在忙伤兵,忘记了…”她不好意思的抱歉微笑。
“伤兵比司令的待遇真好,能让秦医生这么牵肠挂肚。”
“怎么会,司令可是号令千军,一军主帅,多少人追随仰慕你的。”
“你曾说过你尊敬我,是因为这个?”
“不是,你和大帅保一方平安,不课征税收,不奴役百姓,在这动荡乱世中固守一片净土,实属不易。”
“评价这么高?”
“当然。”
“现在安定,不代表以后不会战乱,你的评价言之尚早。”
“不早,我知道你的。”她放松踱步着,“你以后会成为大帅,会称霸一方,会爱护百姓,他们的日子会比现在过得还要好~”
“对我这么有信心?”
“嗯”,秦卿非常肯定的点头,眼睛睁大,生怕他看不到这真挚的神情。
岳钦笑着,抬头看着夜色。
圆月当空,烛火跳耀,身边佳人,秋水盈盈,眉目如画,玉软花柔。
两人的影子并肩而行,一大一小,大的魁梧小的娇小,岳钦嘴角上扬,偷偷向她靠近一点,地上的影子便重叠在了一起,影中她的头枕在他肩上,小鸟依人,左臂向后微抬,影中二人相依相偎,似热恋中的眷侣。
次日凌晨,大军突袭,几十里外的村庄,炮声连天,呐喊声混着枪声,震耳欲聋,紧接着便是骑兵的冲刺,马蹄轰隆隆的响起……
岳钦站在荒草丛生的山坡上,眼前的景象,尸体变横,房屋烧毁,已成废墟,原本安宁的村庄,早被洗劫一空,被俘虏的土匪反绑着手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