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华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将往事大概说明,“孟书琛,他是我的老师,我们相知相爱,但成亲没多久,他就得了喉疳,碍于我的身份,婆婆不敢明面训斥我,只暗地怨我是扫把星,克她儿子,等书琛死后,公公就将他火化,带着他的骨灰,一家人搬走了,自此音讯全无,不再与我往来。”
秦卿安静的听着岳华娓娓道来,男人死了,什么都没留下,最后连尸骨也被带走,就好像他们从未相遇过,独留自己在那处充满回忆的房子里缅怀,无处发泄,让人意难平……
“孟家是书香门第,风骨刚正,我嫁进孟家,公公其实并不赞同,怕旁人觉得孟家高攀之嫌。”
岳华苦笑着,“或许他是对的,我若不嫁进孟家,说不定……”
秦卿不赞同的打断她的话,“生死有命,若是有方克一说,不用带兵打仗,找个女人塞到敌方营帐里得了,不用见血,就能杀人于无形。”
她这个弟媳对她从来都是客套有余,亲昵不足,冷不丁听她说这贴心的话,岳华忍俊不禁,“这话粗鲁,小心被我弟弟听见,毁了你端庄优雅的形象。”
秦卿故作俏皮道:“我们私下偷偷说,不告诉他。”
岳华:“成亲多年,没为孟家留下一儿半女,我是有愧的……”
秦卿不认同她的话,“有无子嗣,不是女子一人说了算,也可能是男人的问题。”
她胡诌道:“我见过一人家,那家儿媳不生养,夫家将她休弃,可那女子后面又嫁了人,第二年就生了孩子。”
岳华知道她在宽慰自己,笑道:“你莫诓我。”
秦卿摆手,“我没有,您若不信,改明儿遇到可心的,你与他……”,双手各伸出一指,相互碰撞,秦卿挑眉,“一试便知。”
岳华看着她的动作,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她伸手点点秦卿的脸,嗔问道:“羞不羞?”
“敦睦人伦,天经地义……”,秦卿厚脸皮的碰了下她的肩,低声道:“谁不想?”
岳华忍不住捂嘴大笑,“何该让我那弟弟听听,看他是什么反应?!啊?哈哈……”
秦卿想着岳钦平日盯着鼓起肚子不满的模样,“他巴不得呢。”
“哈哈……你啊……”,岳华点着她的肩头,“果真是呛口的辣椒……”,她凑近戏谑道:“性子野得很,荤素不忌啊……哈哈……”
秦卿见岳华高兴起来,便继续逗笑着,“我忌你弟弟,这些话在他面前,我可不敢说。”
岳华调侃道:“你还有不敢的?”
秦卿点头,认真说着:“我有时真怵他。”
“有时?”,岳华一脸坏笑,小声揶揄道:,“熄灯后?”
“…………”,秦卿臊红了脸,抬手捂住,恼羞成怒的摇着头,果然是姐弟俩……说起荤话来,一样的疯癫……
“哈哈……”,岳华难得看秦卿羞赧的样子,知道她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才故意说这些话,若不然照秦卿的性子,哪会特意过来和她谈心聊天,心里感动着,但再看秦卿窘态,她越看越好笑,捂着胸口,笑得前仰后合。
邱阳止步在门外,听着屋内爽朗欢快的笑声,慢慢退出了院子。
…………
岳训躺在摇椅上,抬手挡在额前,皱眉心烦。
‘吱嘎……’,听见门开,他沉声问道:“她怎么样?”
邱阳:“少夫人陪着,小姐听起来心情不错。”
岳训睁眼看他,“听起来?”
邱阳点头,“笑声太过响亮,我刚到院子就听见了,便没进去。”
岳训合上眼,眉头一松,晃起摇椅,慢慢说道:“妻贤家和,我这儿子眼光毒得很。”
大帅很少对少帅这么夸奖,邱阳笑道:“少帅若听见您这么夸他,肯定高兴。”
岳训冷哼一声,“那尾巴不得翘上天。”
邱阳:“过几日便是腊八,那孟家母女……如何安排?”
“让人把守院口,不准她们走动,等过了腊八,看岳华怎么处理。”
岳训挑起长袍,从腰侧拽下一把钥匙递给邱阳,“打开桌下的暗格,把库房钥匙交给少夫人。”
“是。”
邱阳接过钥匙,大帅把库房交给少夫人,这是打心眼里认可少夫人,准备将这帅府真正交给少帅了……
……………………
‘腊八’寒梅香,八宝飘香辉……
今年帅府比往年弄得更喜庆,大红绸缎从大门搭到围墙尽头,红毯一直铺到巷口,打扫得一尘不染,光线照在帅府,火红火红,艳得耀眼。
众官员齐聚帅府,人潮人海,繁花似锦。
两辆车前后停在府门前。
齐培发下了车。
身后有人叫他,“老齐。”
齐培发转身,看清来人,他挥手叫儿子先走。
迟建平凑到齐培发身旁,两人一同走进府里。
“裕明是越来越出息了,你这两个儿子都这么争气,有什么秘诀,教教我。”
齐培发笑着揶揄道:“让孩子都是一个妈生的,你成么?”
“………”,迟建平伸手指着他,故作气愤道:“你行,知道你和嫂子恩爱有加,但也犯不着大过节的气我。”
齐培发仰头大笑,“哈哈……”,他拍着迟建平的肩膀,“是你非要问的。”
齐培发两手一翻,“我这人最实在,说得可都是真话。”
“既然说真话,那我问你个事。”,迟建平挨着他的肩膀,低声问道:“听说大帅召了温志海回来。”
齐培发装得茫然,“从哪儿听说的?”
“少装糊涂,我都听说了,你能不知道?”
齐培发:“知道什么?”
迟建平又说了一遍,“温志……”
不等他说完,齐培发抬手朝前方的人打招呼,大步走过去。
“唉!老齐,你……”
迟建平刚要跟上去,迟夫人从后拽住他,小声问道:“温志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