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裤,素色棉袄,头发编成一条麻花辫,未施粉黛,两颊冻得通红,朴素得像乡下地里干活的女人。
他真是不明白,成家对女子的教养甚高,她好歹占了一半血脉,怎么一点贤淑矜持的女子模样都没有……
廖炎摇摇头,抬步走出府外。
苏冉冉弯腰鞠躬,目送三爷上了车,倒退着遛到何展身边,“五爷,什么事儿?”
何展瞧她那模样,一偏头,“跟我来。”
“唉!”。苏冉冉答应得响亮,跟在他身后,那卑躬屈膝的模样,小龙在背后看着,都直摇头。
…………
大帅府
菱形拒马挡在巷口,削尖的圆木相对交叉捆扎。警卫站在其后,对来客进行盘问。
苏冉冉两手提着贺礼,走到巷口关卡,乐哼哼的说道:“长官,我来探望少夫人。”
士兵背着枪,走到拒马前,打量着苏冉冉,“哪儿来的?”
甭管认不认得,苏冉冉编着瞎话,套近乎,“长官,我是廖府的,上次就来过,您不认得我了?”
士兵不留情面,直接禁止她入内,“不能进。”
苏冉冉眼睛一睁,“为什么?”
士兵语气严厉道:“不能进,听不懂么?”
苏冉冉拎着大包小包,手都酸了,遭士兵这么一凶,心里一下起了火,“我来找少夫人!你都没通报,为什么不能进?!”
士兵拿下枪对准她,苏冉冉吓得连连后退。
士兵瞧她这怂样,直接赶她走,“敢在帅府门前撒泼?!活的不耐烦!赶紧走!”
这是怎么了?产子这么大的喜事,帅府定是宾客盈门,这当差的怎么还往外撵人,不让进呢?!
苏冉冉觉出不对,苏家在国府也是大户,有不想见的人或者遇到打秋风的亲戚时,就会隐晦的提点看门的,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
这是得到谁的话了!苏冉冉抿着嘴将拦住她的士兵,细细打量一番,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她搬到救兵,再卷土重来!
……
廖府
苏冉冉灰溜溜的将东西原封不动的提了回去,因为此事太下面儿,她便先私下偷偷将被拒之门外的事告诉了何展。
何展面色如常的看她,“你认为此事为何非你不可?”
苏冉冉眨眨眼,总算是明白了,这是拿她当炮灰呢!
事关自己以后的前程,苏冉冉再有不满,也只能双手抱拳,态度恭谨的问何展:“五爷,给指条明路行么?”
何展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低声说道:“倘若此事不是秦小姐的意思,就算那帅府能关住她,也不可能关住她身边所有人……”
身边人……
那就只能是……
苏冉冉眼睛一亮!
卫亭?!
何展见她眼神炯炯,便知她找到门路了。
苏冉冉心里一喜,正要感谢五爷,话到了嘴边,又变成埋怨,“五爷,您直接告诉我找卫亭不就得了,还害得我被人赶出来,多丢人。”
何展脸色沉下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脑子还不够用,你还想做门生?我看你……”
苏冉冉立即低头认错,“我错了,五爷。”,她抬眼看何展,谄笑道:“我年纪小,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一个小女子,何展又能拿她如何,他无话可说,一挥手,叫她赶紧走。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苏冉冉就蹲守在巷口拐弯的角落,盯着帅府关卡,等着卫亭的出现。
等到腿有些蹲麻了,才见到卫亭姗姗来迟的身影,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朝他招手,“卫亭!”
卫亭闻声,去看来人,“苏小姐?”
苏冉冉伸头看看关卡处的士兵,又躲回去,叫卫亭过来,“你来一下”。
卫亭转了方向,朝她走去。
苏冉冉笑得灿烂,和他打招呼,“卫亭,好久不见”
卫亭笑了笑,询问道:“苏小姐,可是有事?”
苏冉冉点头,“三爷听说少夫人喜得贵子,特地让我过来送贺礼。”
卫亭抬头看看刚升起的太阳,“这么早?”
苏冉冉没说昨日被挡在门外的事,胡诌一番,“我怕少夫人今日没空,所以早早来打探一下。”
卫亭:“这个时辰,少夫人应该还没起。”
守株待兔,逮的是你,苏冉冉一笑,“无妨,那我巳时再来,到时你在这儿等我成不?”
卫亭不解,指着巷口的关卡,“你直接……”
苏冉冉立即解释道:“我带的东西贵重,三爷不让我假手于人,到时进府接受盘查,你是少夫人身边的,除了你,其他人,我信不过。”
她夹着嗓子,水灵灵的眼睛眨呀眨,装得娇滴滴,“成么?”
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卫亭身子一仰,耸起肩。
他与苏冉冉照面多次,知道她是三爷的亲信,便勉强答应,“行吧。”
…………
到了巳时,苏冉冉拎着东西,等在角落。
过了一会儿,见卫亭到了关卡处,她才走出来。
她听卫亭跟警卫说了两句,便有人到她面前,检查带来的东西。
等检查结束,拒马被打开,卫亭走过来,帮她提东西,“苏小姐,您跟我来。”
苏冉冉昂首阔步,特意路过昨日拦截她的士兵,扬着下巴问他,“小哥,这回我能进了么?”
士兵带着假笑,尴尬点头。
……
到了内院,苏冉冉在门口掸了掸衣服,进到屋里。
秦卿坐在榻边,腿上盖着毯子。
苏冉冉低声叫了声,“少夫人。”
听着她刻意压低声音,秦卿笑道:“孩子抱走了。”
听少夫人这么说,苏冉冉才放开嗓子说话,“三爷让我来道喜。”,她将带来的东西放到桌上,“没打扰到您就好。”
秦卿:“怎会?”
此时不告状,更待何时,苏冉冉故作随意说着:“昨日我来,警卫小哥没让我进,我想着近日帅府前来道喜的宾客太多,今日又来,本还担心,怕您没空见我,毕竟三番两次这般,虽是三爷的一片心意,但这么频繁打扰,也是失礼。”
秦卿面不改色,笑容不减,但实则心里一怔,昨日她来过?怎么无人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