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报复着,带着痛快、恶毒的心思,娓娓道来,“是我,全都是我!成家在龙城的眼线,都是我告诉廖炎的!以成家家业换我在廖府的立足之地。”
苏冉冉眼神悲凉,但却笑出了声,“苏夫人,这个理由,你可信了?”
成秀琴捂着胸口,难以置信的看着女儿。
苏冉冉见此,反倒心生一股快意,她咬牙切齿道:“你们做父母的,当初想把亲生女儿送到男人床上的时候!就该知道会遭报应!”
成秀琴后脊一阵发凉,女儿竟然这么恶毒!怒不可遏道:“成家女人要为家族的兴衰做出牺牲!祖祖辈辈的努力都被你付之一炬!你个不孝女!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从小锦衣玉食!都是谁给你的!你个数典忘祖的畜牲!”
这种破口大骂,苏冉冉其实早就在脑海里幻想了许多遍,再狠毒、难听的话,她都有想过。
所以真到母亲指着她鼻子骂时,她反倒没有觉得有想象般的那种痛不欲生。
苏冉冉甚至能放出狠话,“我就是不孝,猪狗不如的东西!所以你就当我死了!不要再来找我!”
养这么大的女儿,怎能甘心放手,成秀琴不依不饶,“我白养你这么大?!你说不认就不认!”
苏冉冉眉眼阴冷,等她继续说下去。
母女俩已翻了脸,成秀琴也不再绕弯子,“没了成家在国府照应,又因为你的事,得罪了权贵,再在国府待下去,苏家得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你跟廖炎求求情,苏家想把产业转到龙城,到时让他照拂照拂。”
随后又换成慈母的模样,劝道:“你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受了欺负怎么办?咱们一家搬来,互相照应,也能为你撑腰做主。”
苏冉冉瞧着母亲无耻的嘴脸,她了解成家人的龌龊,却还是忍不住惊叹嗤笑,“你可真是痴人说梦!”
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心里最后那点侥幸也熄灭,苏冉冉心如死灰,便要离开。
成秀琴拽住女儿,不让她走,“不许走!”
苏冉冉使出全力,用力甩开,大步往廖府走去。
男人一身黑色金边长袍,外搭大衣,身形笔直,正站在府门前朝她看来。
苏冉冉一怔,遂奋力扯起笑,走到他跟前,“三爷。”
廖炎朝她身后扫了一眼,巷口站着的女人立刻隐到巷里。
他淡漠收回目光,看向苏冉冉,简短问道:“有事?”
苏冉冉抿着嘴,点点头,如实回答,“苏夫人。”
苏夫人?廖炎眉毛一挑,“你母亲?”
苏冉冉咬着牙,果决的摇摇头。
廖炎瞥了眼她脸上鲜明的掌印,淡淡道:“廖府的人,从没有打不还手的气量。”
苏冉冉本是心死,一口闷气堵在喉咙处,但听三爷训斥的话,似一股力道打在后背,将那堵着的闷气打了出来,眼泪不自控的哗哗流出来,畅快了许多。
她捏着袖子,用力擦了擦流出的泪,闷声道:“对不起,给三爷丢人了。”
没脸没皮的人突然哭起来,还是个小姑娘,廖炎竟觉得有些理亏……
他抿起嘴,抬步往府里走,路过小龙时,留下句,“治下无方,扣一月薪水。”
小龙:“………”
他看向身后的何展,委屈至极的喊了声,“五爷……”
何展拍拍他的肩,“三爷让她跟着你收账,她就是你的手下,多担待吧……”
何展提醒道:“成家来人,以后出府多带些人。”
小龙只能认栽,“是。”
等何展走后,苏冉冉走过来,可怜兮兮的说道:“抱歉,连累你了。”
小龙哭丧着脸,“你要真觉得抱歉,我也不用你给我一月薪水,半月就行。”
苏冉冉捏着衣角,抿起嘴,看着他,眼眶又红起来。
整这可怜巴巴的样儿,谁还好意思张嘴要钱,小龙赶忙摆摆手,“算了,算了。”
苏冉冉感激的朝他点头,随即没精打采的走进府里,待到拐弯看不见府门,她摸了摸疼痛的脸,“嘶……”,吃痛一声,然后长长吸口气,慢慢吐出,打起精神来,抬头挺胸,似无事人般迈进后院。
………………
大帅府——内院正屋
天色已晚,但屋里灯火通明。
床幔遮住一半,挡住发热的光源。
秦卿半梦半醒间,听见院里有‘哗啦啦’的潦水声,等水声停止,门被打开,她迷蒙的睁开眼看去,见是熟悉的身影,她又合上眼。
岳钦随手将衣服扔在塌上,快速熄了灯、上床。
他伸手将秦卿揽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在耳边低声说道:“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趟容城。”
秦卿强打着精神,语气绵绵,带着鼻音,“我呢?”
岳钦:“你想去么?”
秦卿虽睡得迷糊,看不见他的神色,但耳朵听得清楚,她心里明白得很,他这是欲擒故纵,真不带她去,直接就是说了,何必多此一问,难不成她说去,他反倒不让她去?那不是成心添堵?
岳钦见她不回答,又小声问道:“想去么?”
秦卿睡得睁不开眼,慵懒的说着:“不想。”
岳钦侧头,抵着她的鼻尖,“为何?”
秦卿:“没人管多好……”
岳钦侧过身,搂紧她的腰肢,“想趁我不在,做什么坏事?”
一句一句的聊,把秦卿的睡意一点点赶走,已经清醒了。
她懒懒的睁开眼,感受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磨蹭他的鼻尖,轻声问:“你想让我去么?”
岳钦低沉的‘嗯’了声,沙哑、带些迷离,惹得她心尖一颤。
秦卿:“好。”
岳钦轻拍着她的背,压低声音,“想住宅子?还是公馆?”
秦卿想了想,“临窗明亮就好。”
岳钦闭着眼,应下,“好,我来安排。”
透着月光,秦卿伸手勾勒着高挺的鼻梁,“能把内院的佣人都带上么?”
岳钦:“把帅府搬过去都行。”
秦卿被他哄得笑起来,抖着肩头,往岳钦怀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