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雪抱歉笑道:“我牌打得不太好。”
秦卿脸上带着淡笑,但实则心里咯噔一下,打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它不像别的可以从头再来,对手高明不可怕,就怕友军误杀,才是最败运的。
她佯装漫不经心的问道:“总输?”
温如雪想了想,摇摇头。
秦卿:“不经常玩?”
温如雪点头。
是这个原因,那秦卿就放心了,笑意看着比之前真诚许多,宽慰道:“那更好,打牌讲究‘运’,你长久不摸牌,这‘气运’攒得足,说不定比我们都厉害。”
温如雪听少夫人这么说,宽心不少,接着往回找补,“乡下摇骰子得多,要是比大小,我还能有点底气。”
秦卿欣喜,这美人还有技傍身?!
她惊讶道:“你会摇点数?”
温如雪点点头,随即又说道:“有时摇得不准。”
秦卿:“………”
摇不准?那她是哪来的底气?
被她这话逗乐,秦卿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越笑越想笑,她抬手掩嘴,看着温如雪,嗤嗤笑个不停。
看着眼前这大方俏丽的女子,秦卿感慨,温旅长老奸巨猾,怎么把女儿养得跟小白兔似的?心思纯净,性格又活泼,真真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少夫人的笑声让温如雪臊红了脸,解释道:“我是闲来无事,扔着玩儿,想要几点,有时也能心想事成,不过我爹不让我琢磨这个,怕我沉迷赌博。”
秦卿收起笑容,伸出手,低声道:“到时看我手势,能摇得准更好,摇不准也别有压力,不过就是一场牌而已。”
温如雪回头望了望,惊讶的小声问:“要出千?”
秦卿:“你没出过?”
十赌九输,不会出千……
她又想起温如雪说的‘底气’……
是怎么来的?
温如雪:“我见过。”
她说起在乡下的事,“有位大哥偷换了灌铅的骰子,后来被人发现,被打得很惨的!”
秦卿不以为意,“放心,在这里没人敢动我们。”
她狡诈一笑,“被抓到也不怕。”
温如雪又确认道:“真的要……?”
秦卿:“你若怕就算了。”
温如雪摇头,“不怕!”,说实话还有点兴奋。
秦卿:“赢了平分,输了算我的。”
温如雪也不扭捏,爽快应下,“多谢少夫人。”
…………
休息室在三楼,窗明几净,能看到外面的跑马道。
以防万一,薛楚丞也跟进来,和卫亭一左一右站在小姐身后。
薛楚丞警惕道:“小姐,人,我都已经调过来了。”
秦卿点头,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凡事小心些才好。
三女一男,未免打通牌,秦卿与温如雪坐对家,将邓家兄妹隔开。
赌场如战场,秦卿许久没有摸过牌,指尖触摸到凹凸不平的牌纹时,心跳竟忍不住加快……
有点激动……
温如雪是第一次打这么大的牌,她明显能感受到自己心跳如鼓。
门外传来脚步声,木制楼梯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吱嘎……’门被打开。
秦卿看过去,男人穿着白衬衫外搭黑色暗纹马甲,结实的上臂将袖子撑得紧绷,袖口上挽至肘下,小臂处筋骨线条分明,男人周身气场强大又摄人。
秦卿心想,这要是挨上他一巴掌,怕是就真要‘满地找牙’了……
她冲邓桓庭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邓鸾乔走到桌前,“都找好位置了?”
秦卿:“随意坐的。”
她抬抬手,“你先挑。”
邓鸾乔拉开身旁的椅子,大方坐下,“就这么着吧,点儿幸坐哪都是赢。”
邓桓庭本是不愿应着牌局,奈何怕自家妹妹吃亏,他也只好跟来。
邓鸾乔:“我没带那么多现银,用不用给你写个字据?”
秦卿:“邓部长财大气粗,怎是赖账的人?”
邓鸾乔双手搭在牌上,“开始码吧。”
一时间,牌体碰撞,‘哗啦啦!’撞击出清脆的声音。
………………
容城军营
一排排营帐,将主帐围在里面。
士兵有条不紊的巡逻。
戴铮拿着文件,快步走进主帐内。
“少帅,少夫人回信了。”
话音刚落,他还没走到桌前,就见少帅已伸手来接。
戴铮快走两步,把信递了过去。
岳钦展开信纸,入眼密密麻麻的秀娟文字,让头下意识后仰。
他这卿卿夫人回信,可从来都是三言两语就结束的人!他软硬兼施想让秦卿多写些,都没这么多过。
岳钦心一沉,不会是家里有要事发生?!
他立刻凝神将信的内容快速扫了遍。
信里大概说的就是家里一切都好,父亲身体安好,天逍又长大了些,咿咿呀呀的,想必等他回来,就会喊爹娘了。
一字一句都是日常琐碎的事。
秦卿都一一细致的告诉他,像人就在眼前闲聊,零零散散写了满满一封,生怕他分心挂念家里。
戴铮盯着少帅的眼睛,见他目光已经扫到最下方,估摸着是看完了,便又抓紧告诉少帅另一件事:“少帅,少夫人要将您在龙城名下的存款全部转了出去。”
岳钦看完一遍信,又开始从头开始,一字字细看,揣度,漫不经心道:“无妨,本来就是给她的。”
戴铮低着头,暗叹少帅果真阔气!
岳钦眼不离信,问戴铮:“还有么?”
戴铮:“暂时没有。”
岳钦:“没有?”
戴铮补充道:“关于少夫人的,确实没有。”
岳钦又将信从头看了遍,言辞温和,娓娓道来……
他看着最后那句,‘君勿念,一切安……’
字里行间,甚至还有点温柔……
之前将要离开时那幕,他一直挂在心上,忐忑不安。
可等了这么久,还以为秦卿要闹什么大动静。最起码也该偷偷跟来才对?
但过去这么多天,就仅仅是破点财?
这么简单?!
戴铮看着少帅将信纸翻来覆去,细细研究,恨不能把这薄薄一张纸从中间分开,比看军报都认真。
看少帅这严谨的模样,他也不由得好奇,眼睛跟着少帅的动作,研究这纸张,难道此信另藏玄机?有什么夫妻俩之间的特殊暗号?
岳钦将信拿远些,好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离远些,说不定就能发现些端倪。
信纸拉远,岳钦将目光放长,余光瞥见戴铮,眉心一蹙,将信合上,语气不善道:“你很闲?”
戴铮立刻低下头,讪讪的刚要出营帐,又听少帅叫他,“回来。”
戴铮又收回脚,站回原地。
岳钦:“邓桓庭到了?”
戴铮:“是。”
说到邓桓庭,他想起一事,“少夫人在秦宅见过邓家兄妹。”
岳钦:“秦宅?”
戴铮:“是,具体说了什么……”
他摇摇头,秦家那群哑巴,想从他们口里打探些什么,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