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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太阳高照,金芒四溢,刚入初夏,温暖中还带些凉风,清神醒脑,街边绿树茵茵,走在树影下,悠闲惬意。
卫亭刚迈出府,准备去帅府。
他刚走下台阶,就瞧见府门侧的石狮脚下放着一个黑色棉布包。
卫亭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小弟平日背的书包!
他疾步走去,拿起书包,反复翻看了个遍,
最后在包里发现一张纸条。
他快速将其打开,上面字迹潦草,只有短短数句话。
‘立刻赶往西郊城庙,晚则剁指,只许一人,若有尾随,卫扬危矣!’
卫亭四处张望。
宽敞的巷子,空无一人。
刚才还看着清新的茂密树叶,经过微风轻轻带起,树枝摇曳,此时却像招魂鬼魅,有些瘆人。
卫亭回头看了下府里,犹豫片刻,想起母亲差点晕倒的场景,他没张扬,只回府私下告诉了大哥一声,便出府叫来辆黄包车,往西郊赶。车身抖动,略有颠簸……
车轮滚滚,驶向未知的前路……
…………
西郊城庙
宝塔屋顶,上面挂着洁白的网丝,似层纱网将庙遮盖。
主殿门上悬挂着城庙牌匾,左右挂着的木牌对联儿已是东倒西歪,穿堂风吹,木牌敲击着柱子,‘梆!梆!梆!’似在表达对卫亭擅自踏入庙里的不满。
两侧成排的房屋缺门少瓦,外面是风和日丽的暖阳,这里却是阴风阵阵的荒凉。
风停树息,卫亭观察这落败的城庙,四下无人,一时寂静的可怕。
他端量片刻,慢慢走了进去。
供奉神佛的高台已是空无一物,光线从屋顶漏洞照进来,一道道光束里漂浮着粒粒尘埃。
卫亭在庙里走动,寻找引他来此的人。
细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脑后感觉有一股冷风扑来。
卫亭心生警惕,立刻侧身躲闪,棍子从耳边擦过,重重敲在肩上!
卫亭忍痛向后撤步,见一男人脸上蒙着黑布,露出的眼睛似寒风冷刀,好似亡命之徒。
见他躲过,男人直接从腰后掏出枪,对准卫亭,目光阴鸷,“举起手!转过去!”
卫亭不动声色的将男人上下扫视一番,灰色褂子,束腿黑裤,配着布鞋,衣着简陋,应该只是个小喽喽。
“我弟弟在哪儿?”
男人:“少废话!等会儿自然就能见到他!”
卫亭知道不能反抗,万一逼得男人给自己的腿上一枪,得不偿失,倒不如听男人的话,若是男人有杀他之心,刚才一枪就可以杀了他,为何还有多此一举,把他带回去?!
他双手举到肩头,转过身,背对着男人。
身后传来试探的脚步,‘嗖!’的风声,木棍重重敲在卫亭后脑。
他感觉头里的脑浆在剧烈晃动,天晕地转,剧痛之下,眼前一黑。
‘咚!’
男人神情冷漠的看着卫亭倒在身前。
此时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走进来,步履轻盈,皮肤黝黑,“二当家。”
二当家将枪别在腰后,问男人:“身后有没有尾巴?”
男人:“没有,他还算老实。”
二当家:“薛楚丞那头没动静?”
男人:“在帅府当值,都没出来。”
二当家抬脚踩在卫亭肩上,用力一踹将人翻了过来。
确认他已经不省人事,二当家冷声道:“带走。”
男人:“是。”
瞧着男人个子不高,但却有把子力气,只见他弯下腰,将卫亭拽起,让上半身趴在自己肩背后,伸手抓住卫亭的腰带,用力一抬,站起身,就将人扛了起来……
…………
大帅府
今日早饭丰盛,清粥面点,菜色多样,荤素搭配。
岳华盛了碗粥,放到父亲面前。
岳训拿勺舀着,又将新出笼的包子掰开,散散热气。
岳华偷偷瞧着父亲的脸色,欲言又止道:“爸……”
听见女儿这欲言又止的声音,岳训放下勺子,看向女儿。
岳华:“孟老夫人受了风寒,书晴这几天要照顾她,相人家的事,不如往后推推?我也不好强压着她去。”
岳训见女儿提起孟家的事,就收回目光,吃起包子,随意问道:“初夏天暖,怎会受了风寒?”
岳华:“说是夜晚贪凉,忘记关窗,一早起来就开始咳嗽不停。”
岳训拿起筷子,夹起青菜,“你若不好做,我叫人去处理。”
岳华提着心,“您想……怎么做?”
岳训喝了口粥,热气顺势而下,暖了肠胃,他慢条斯理道:“把她要相人家的消息放出去,她若想一辈子不嫁人,就继续拖。”
父亲的手段,岳华是知道的,她舀舀热粥,为难道:“那我再催催她。”
岳训瞥了眼女儿,冷淡道:“眼高于顶,下场不会好过。”
他端起茶漱了漱口,将水吐进漱口盂中,拿起帕子,边擦嘴边说道:“赏她们口饭吃,过后还想连吃带拿,这般厚颜无耻,倒叫我开了眼。”
岳训瞥着女儿神情,淡淡道:“一个要饭的竟敢肖想将军府的少爷……”
岳华一震,慌张的看向父亲。
岳训看着女儿的神色,就知她这是早就知道了!
他顿生失望,将帕子拍在桌上,愠怒道:“糊涂!”
岳华见父亲骤然愤怒,也知道父亲看出自己将书晴与秦继的事瞒而不报。
本就是她们理亏,岳华低下头,抿起嘴,不敢回话。
岳训:“你竟被她拿捏到这个程度!孰近孰远,你难道分不清?!”
孟书晴与秦继的事,岳华一开始就不赞同,也不看好这份姻缘。
只怪当时一下子昏了头,软下心肠,给了书晴不切实际的希望,这才让现在的局面僵持不下……
珠玉在前,相比下,谁还会看中下乘之人……
岳华自责道:“此事……是我不对。”
知道做的不对,那就是明知故犯!
岳训大为恼火,“你这么做!就不怕那夫妻俩寒了心!你弟弟对你如何,我自不用说,就是秦丫头,哪次不是处处为你着想!你就为了前尘往事,不珍惜眼前之人!你当真是昏了头了!”
岳华回想秦卿这段时间见到她,神色如常,没有半点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