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静晓眼眸微闪,看向不远处倒地的人。
赢了么?
火还在燃烧!越来越旺!为何她心绪不宁,郁结于心。
老人望着从城门跑来追赶敌军的士兵,欣喜道:“这次有救了,你……”
话还未说完,孔静晓跑向燃烧的火堆,疯了般去拨燃烧的柴火,火焰燎着白嫩的纤手,烫手的木柴被一根根拽下,搭上面的柴火又落下。
呛眼的烟雾晕得双眼生疼,她仰头看着绑在柱子上的人,已是面目全非,尸体炼出的油滴在火堆里,砰砰作响,火苗更旺。
烧焦的肉散发浓烈的香味,孔静晓手忙脚乱的去扒火堆,闻着闻着,‘呕……’,她反胃吐起来。
火焰燎着飞扬的衣摆,老人在旁,焦急劝说,“小心!溅到身上会着火的!”
底部柴火被抽掉,釜底抽薪,草木灰堆积,无法承重,火堆轰然倒塌,炽热的火焰扑面而来。
老人惊呼,“小心!”
孔静晓还没反应过来,胳膊被人拽住,用力向后拉扯,踉跄后退,跌倒在地。
火星四溅,烧灼着裸露的肌肤。
随即大衣抽打在她身上,将星火扑灭。
力道不重,挥舞的衣摆让孔静晓回过神来,她仰头去看。
男人神情冷冽,将她又拽远些。
士兵一拥而上,推散火堆,开始灭火。
木柱被推倒,僵硬烧焦的尸体滚落,映入眼帘,活生生的人似一长条焦炭,皮肤大块龟裂结块,摩擦间,已有脱落。
邓桓庭瞥了眼满地狼藉,木头还在燃烧,再看向她的脸、手,黑乎乎,水泡是不可避免了。
孔静晓一眨不眨的盯着烧焦的尸体,呕出泪来,她断断续续,似诉说事实,似难以置信,压着哽咽,“他们……活活烧死了她……他们……怎么能……”
邓桓庭蹲下,抬手挡在她眼前,挡住惨相,放低声音,“好了。”
孔静晓垂头大哭,大火熏黑的脸混着泪,糊成一片。
邓桓庭收回手,他不喜女子哭哭啼啼,惹人心烦。
待孔静晓哭声降低,他淡淡道:“你选择走这条路,往后还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若是无法接受,我可以送你回去。”
这话对一个女子来说,过于苛刻,一夜灭门,人不疯魔,还能打起精神报仇,已是比多数人强很多。但她要走复仇之路,总不能次次悲春悯秋。
他的语气平静,但孔静晓还是听出一丝不耐。
她不能惹人烦厌,她还要报仇,捏着袖子,快速擦干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邓桓庭见她瘫坐在地,双手翻开搭在膝上,平滑的掌心烫出水泡,鼻尖一点红,凉风习习,她深吸口气,颤着声吐出。
邓桓庭抿起唇,这小模样倒是可怜。
他移开目光,看向别处硝烟,打发时间,疏散心中不耐,等她调节好。
孔静晓平复心绪,手撑地,想要站起身,手掌传来钻心疼痛,胳膊一软,她吃痛一声,拿开手,又趴在地上。
毫无血色的脸蛋更加苍白,虽然眼前人安静无言,但她仍觉得难堪,刚才崩溃啼哭,如今起个身都这么费劲,他本就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这么一出,不是更添麻烦。
孔静晓咬唇忍痛,没开口求助,掌心向上,用手背按地,想站起来。
这小姑娘这么逞能可怜,邓桓庭也不是铁石心肠,伸手将她扶起,叫来军医给她包扎。
军医随行,得司令吩咐,快速跑来给孔静晓处理伤口。
清洗干净脏兮兮的手,露出掌心的水泡,还好不算大,简单处理下,军医嘱咐她不要沾水,等几天,让它自行吸收,又涂上烫伤膏,减少钻心灼热的疼痛。
孔静晓嘴唇紧抿,一声不吭,只顾点头。
邓桓庭看她自己跟自己较劲,想赶紧把这倔脾气支走,不是自己下属,又是个女子,他是没办法安排。
“什么打算?”
孔静晓还以为他是问吸取了什么教训,语气僵硬道:“不能冲动。”
邓桓庭挑挑眉,学得倒是快,知错就改,看着就顺眼多了。
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愿多安排一步,“我派人送你回去。”
孔静晓抬头看他,“陆家人可有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