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后,千墨就摆驾回了皇宫,她批完了各国来使的通关文书,就转头坑了江裴一把,带着她辛辛苦苦搜集的证据去找了陆子渊。
看到这些东西的陆子渊表面上自然是惶恐不已,转身跪下求罪。
在此之前,千墨屏退了宫人,给他留了颜面。
她轻抿一口茶,不甚在意道:“孤自然是不太相信这些的,想必是什么宵小之人想要陷害陆爱卿。”
陆子渊低头极速思考,如果是以前的苏瑶,他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她说的话,但是换成现在,他真不敢确认。
“臣妾深居宫中,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或是臣妾的母亲做了什么不妥的事,被有心人放大了,竟然直接闹到了陛下跟前,扰乱君心,真是该死。”
他既没有立刻辩驳,也没有急着揽罪,却把重心放在了她身上,回得很聪明。
千墨全程没看他,道:“这些东西孤今日就当没看过,爱妃自己处理了吧,以后不要再让陆家再闹出这样的笑话了。”
陆子渊立即回:“是。”
“众国使臣不日就要回国,在出城之前家眷要来后宫拜谒,孤把事情交给奕欢了,不过他毕竟是第一次撑大场面,你去帮帮他,别叫他出什么差错丢绮乐的脸。”
“是。”
“好了,起来吧,地上凉,别伤着膝盖了。”
“是。”这话里突然而现的关心竟让陆子渊的心软了不少,虽然只是随口两句,却不刻意,让他想起了当初自己跟苏瑶新婚之时……
那时的苏瑶对他可真是千依百顺。
“孤先回太阴殿处理政务了,你早些歇息。”
“是,臣妾恭送陛下。”
等人走后,陆子渊紧绷着的神经才松懈了几分,内侍看女皇离开,连忙进来。
他看见案桌上摆放的书信,心中有疑。
“主子,这些是?”
“弹劾陆家的证据,桩桩件件,随便摘出一个,都能让陆家死无葬身之地!”
刚才苏瑶的话他听明白了,她当然知道这些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赦免了。
“这……莫非是江妃做的?”
“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苏瑶留着陆家,应该是想制衡江家,她不想后宫任何一方独大,但是这样的话留着这些证据用来挟持他不是更好吗?
“主子想怎么办?”
陆子渊重新拿起那一沓书信,道:“暂时按兵不动,你传信给归羽,让她探探苏瑶的口风,再通知陆家那些蠢货收敛收敛,下一次谁都救不了他们了!”
“是!”
他翻着翻着,突然发现其中一封的字迹好像不太一样,刚才因为受到的冲击有些大,陆子渊只粗略地扫了前几封,根本没发现里面还夹了一封格格不入的。
他抽出来仔细端详,有些像苏瑶的字,只不过以前苏瑶的字有形无神,这上面的字迹虽然却形神兼备。
陆子渊打开它,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微服私访,望卿监国。
玉玺搁于正殿,朝中大事,生杀予夺,皆盼卿决。”
第二日早朝后,女皇便传出病重的消息,下令暂时罢朝,紧急公文直接送到太阴殿,后宫之中,也只让贵妃陆子渊贴身侍疾。
这次后宫前朝的风向又转了。
太阴殿里,原本应该躺着生病的女皇的床位空空如也,陆子渊待在里面,前来想要侍疾的后妃们被赶走了一波又一波,他现在都没搞清楚苏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她想制衡,此次出宫,为什么没给江奕欢留下任何自保的筹码?
莫非是因为后宫之中,她只能信自己?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对自己忽冷忽热的,难道是在磨砺他?
在他冥思苦想之际,千墨已经踏上了微服私访之路。
虽然京城的事她安排得差不多了,可女皇长时间不现身也不是个事儿,这件事最多只能瞒住三天,就算陆子渊够聪明,也绝不会瞒过所有人七天以上,这段时间,足够女主他们心起疑心了。
原剧情这里苏瑶是带着后宫佳丽一起游的江南,行程全公开透明,就是出去享乐的,但千墨是出来体察民生疾苦的,不能暴露行踪。
千墨应冰凰之邀去了阆中,越靠近西北,路上的死尸就越多。
荒地上,沙丘旁,臭水沟里,大多都是饿死的,以往每天还会有人把这些尸体运进乱葬岗,但现在运尸体的人也被饿死了。
在生存面前,一切道德都要往后靠,她出来时雇了一辆马车,意思意思聘请了几个保镖,等到真正踏上西北这块地的时候,只剩她一个了。
并非是那些镖师贪起了财宝,而是一路上的灾民太过彪悍,吓得他们丢下她跑路了,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这个也在意料之中,千墨并没有真的指望那些人能保护自己。
不过穿着华丽行走在一群已经饿得发疯的人群里,就像羊走进狼群里被等着分食一样,千墨来之前简单做了个伪装,起码看着也像个灾民,就是跟他们对比,不够瘦。
苏瑶身材纤细高挑,而且年纪小,没到中年发福期,但她跟千墨在这里遇到的人相比,还是“胖”了些。因为这些人跟白骨相比,唯一区别就是会动和外边裹了层皮而已。
就算是穿着一身发臭的破布烂衫,她一路上也不是顺风顺水的。现如今这境况,根本没人对她的身体长相起兴趣,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压根是在看食物。
千墨专门挑乡村走,到更偏僻的地方,地上就只有白骨了,这些骨头都被敲开过吸髓,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或是两者都有。她还见过围在坟墓旁边烤着尸肉的人群。
想起不久前京城的盛大繁华,再看看这里百姓过的日子,任谁看了都会唏嘘。
今天她到了一处小村落,这个村子离城镇很近,但还是毫无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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