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死弟:“什么?在这儿日复一日地熬汤?每天见死鬼?我不要!”
千墨:“要么死,要么喝孟婆汤忘却前尘当孟婆,你自己选。”
陈死弟:“那还是做孟婆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熬资历肯定也能慢慢升官!
叶君雨:“那死掉的那些人呢?是你用来做人情的牺牲?”
千墨:“谁说他们真的死了?不过即便不死,也要付出代价的。”
叶君雨不解:“什么意思?”
君珩烨:“人死后,七魄归于天地,三魂中天魂与地魂分别守在灵位与尸身旁,命魂则随着鬼差下地府,承担一世果报,投胎转世,与天地凝结的新的二魂七魄合体。所谓魂飞魄散,不过是魂魄散得更彻底一些。
方才上奈何桥的是那些人的命魂,本身就要下地府的,他们只不过是提前为这一世的行为付出代价,只要灵力够强,就能强行拼合命魂还阳,”
刚刚他就察觉到那些人不太对劲,只不过被使了障眼法,他一下瞧不出所以然。
这也就是千墨要拔冰凰毛的原因,她不想为了那些人浪费自己的灵力。
千墨看在他们未成年的份上饶他们一命,但会收取他们一些阳寿作为惩罚,至于成年的那些,该死的是真死了,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开杀戒了。
君珩烨拱手问道:“阁下今日在地府这么一闹,所展现的实力非凡,您是否就是当初解开小王封印的那位神秘人?”
天底下不可能有第二个这般的强者了,就算是她收的徒弟也不可能。
千墨教导:“年轻人不该问的别问。”
君珩烨:“小王之前无意冒犯,还请前辈宽恕,只不过眼下小王有一事相求。”
千墨懒得给他眼色,“我不做没有回报的买卖,你也给不了我什么好东西。”
君珩烨:“小王知道,但吾之爱妻时至今日,魂魄仍然有损,且命格中有个无法阻挡的死劫,小王无计可施,因此愿倾尽一切,求前辈相救。”
千墨道:“我救不了,她有自己的命数。”
动了气运子的命格,谁知道会弄出什么样的蝴蝶效应,她不想给自己增加负担。
再说她也不是万能的,目前能力有限,没必要大动干戈跟这个世界的法则对着干。
君珩烨失神:“连您也没有办法么?”
他也知道叶君雨的未来是个死局。
叶君雨轻轻拍了拍他,安慰:“我没事,现在能活一天就多开心一天,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叶君雨向千墨道:“那个……,张道人,子煜和子琪已经被阿烨安排去投胎了,你不用挂心,二叔现在在疗养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总之就是,你什么时候想回家看看都可以,我知道叶家欠了你很多,你如果想回来,我跟我爸商量好了,未来的家主之位就传给你了。”
千墨:“话听上去很诚恳啊,不过可惜我看不上,对这些事情也不关心,我就等着你们能守着那个外强中干的叶家多久吧。”
旁边的几个叶老道伸出脖子想反驳几句,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君珩烨道:“有我在,绝不会让她再伤心了,也绝不会让她的家族没落。”
千墨:“靠外力庇护的家族,别说是在现在大厦将倾之时,就算是巅峰时期,也注定走不远了,强行续命,害人害己。”
不过这都跟她没关系了,她提起还在迷糊的孟齐修,带上半死的齐煦,离开了地府,现在该解决这件事了。
时隔一百年的真相。
千墨的卜算能力虽然强,但不至于事事都能算得一清二楚,魔法书会记载每个位面发生的事,但也仅限和气运子有关,精细度肯定不如本土位面的生死簿。
她抽空去地府翻了翻一百年前,孟齐修的生平,才发现当年之事跟冰凰说得有些出入,虽然总体是大差不差的,可少了些东西,就是两种概念。
“这是哪儿?”
“你的梦。”
孟齐修感觉意识突然回笼,看见面前的一张脸,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啊?新死的?大白天这样乱出没会吓死鬼的!”
千墨:“……,你是不是想死?”
这熟悉的语气……
孟齐修眨巴眨巴眼睛,盯着眼前的女孩看,那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眼神,活死人一样的面瘫脸,虽然长得完全不像,但这感觉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给他。
“张翠花?你你你……,脸怎么变了?”
“这很重要?”
“也……不是吧,只不过看惯了你之前那张像亡国祸水的妖艳脸,突然换了个风格不太适应。”
千墨本来就僵硬的脸更僵了,“你是说,我现在不好看?”
孟齐修摇了摇头,“也不是,只不过……”他一言难尽,照理说她这张新脸要更漂亮,但是……
“这种一看就是悲天悯人的仙女貌长你身上,再配上你现在的表情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气质能跟脸反着发展,如此别扭却又诡异地协调,像什么呢?华丽又破败,明明应该如月光一般清冷,却又给人一种像是生长在坟墓堆前的玫瑰。
将死如朽木,却没有暮气沉沉的破败,看上去感觉比他这个活了一百年的老鬼经历的事情还要多。
千墨忍住要打死他的冲动,指了指他旁边,道:“把他也带上。”
孟齐修顺着方向望了望,待看清这个人的脸后原地蹦了三尺高,“你想害我?!”
千墨:“他现在很虚弱,而且修为都被废了,你要是还怕他,未免太烂泥扶不上墙了些。”
孟齐修:“话虽如此,但我总不能扛着他吧?”
千墨认真想了想,“也对。”
于是她给齐煦脖子上套了个绳子,让孟齐修拖着他走。
“你怎么突然换脸了啊?原来的那张脸用腻了?不对啊,凡人怎么能轻易换脸呢?也不对,你不是正常的凡人。”
孟齐修的嘴一如既往地喜欢碎碎念念,可他跟千墨走着走着,嘴巴就不由自主地消停了下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千墨:“这是你心的世界,你想去哪儿,我们就会到哪儿。”
倏然之间,他们身边的场景骤然变换,孩子们的嬉闹,马厩里的毛驴嘶鸣……,点点滴滴,赫然是一百年前。
孟齐修慢慢停下,忍不住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