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阴冷，
压抑，
就像一个破碎的时空，到处飘荡着奇异的碎片。
萧弈雪猜得没错。
那位先皇的故人并没有好好埋葬自己，而是把自己送入了蛇腹，把这里当成了“冢”。
民间有传言：被妖怪吃掉的人，永远也不能转世投胎，除非这头妖怪被杀死，那些被它吃掉的亡魂才能被吐出来。
当然这只是传言。
凡人死了就是死了，所谓投胎是骗人的。
这个“故人”大约是绝望到不愿投胎，所以把自己送到了最不容易被杀的古毒冰蛇面前。
心甘情愿，魂葬蛇腹。
然而此人没有想到，这条古蛇是一条死蛇。
它原本的魂魄早在那久远的时代被摧毁，如今留下的不过是一副不会腐化的躯壳，一切行为只有本能。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古蛇能制造分身，而分身又能吞噬灵魂。
乱七八糟的残魂混合在它的躯壳里，总有那么一些会在无意间占据主导，又因人格不全，才会分裂出许多蛇影分身去攻击活物。
若非如此，这条远古老蛇早就化作山脉，与天地融为一体了。
“弈雪，你说这位故人是林国先皇的遗愿？”
“嗯，那位长公主是这么说的。”
楚见尘和萧弈雪并肩而行，缓步走在这片混乱的时空里。
每一块碎片都是一个残魂，如果不认识目标，着实难以寻找。
“这个秘境千年才开一次，也就是说，这位故人是在千年前逝去的？”楚见尘环顾四周。
萧弈雪点头：“没错。”
“当时的先皇是什么年纪？”
“大约……十六七？我记得长公主说，先皇当时只是太子，还未登基。”
“只是太子？”
“不错，这位故人应该是他的儿时的玩伴，陪伴了他很久。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死去了。”
“死了才被送到这？”楚见尘诧异。
“应该是临死前吧……”萧弈雪想了想：“而且，实话我怀疑，他可能不是被林国先皇送来的，反而是他被追杀逃到此地，最后走投无路，被迫进入这个秘境的。”
楚见尘摸着下巴，一边考虑起他猜测的可能性，一边随口问道：“何以见得？”
萧弈雪耸肩：“如果没有什么见不得光，如果心里没有愧疚，先皇帝为什么要隐瞒这么多？甚至连可以托付任务的长公主都不能知道？而且，听她的意思，先皇帝似乎也并不指望能得到原谅。”
“哦？是这样吗……”楚见尘的眉头越皱越紧：“有愧……帝王家……正好千年前……”
他怀疑千年前的人也知道“天灾”。
“这位故人是男是女？”楚见尘特地问一句。
“男。”萧弈雪确定。
那就不对……
楚见尘立刻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女娲后裔都是女性，再怎么轮回都不可能是男性，也不可能是除了人类以外的其它物种。
“冤大头？替死鬼？一个凡人有这么大能耐？被设计陷害？道德绑架？”
楚见尘揉了揉眉心。虽然目前仍找不到关联，但还是觉得这个时间点太过巧合。
“你在说什么？”萧弈雪听得云里雾里。
许久，楚见尘才意味不明地看向他：“弈雪，你是不是有一段很奇怪的记忆……”
“什么记忆？”萧弈雪也看着他。
“……”
楚见尘默了默。
“天会塌，我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