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山里淅沥沥地下起了冰雨。
顾灵拼命地躲，浑身颤抖的她分不清自己是兴奋还是害怕。
今天的一切都顺利得过分了。
“小姑娘——天这么晚，你要去哪？山里有兽——”
村头伫立着几位打伞望天的村民，看到她独自奔跑，有人好心地喊了一声。
天空这么大的动静，别说是人类，就连冬眠的动物都得从洞里被吓出来。
可顾灵现在是见人就躲，总觉得到处都是监视的眼睛。
一位心善的老妇上前拦住了她，并塞给她一把有些破旧的伞：“山里的夜雨冰得很，身子骨再好，也不要多淋。”
“……”
顾灵怕她纠缠，匆匆忙忙接过，连句“谢谢”都没说，转身就换个方向跑了。
一老头赶紧将老妇拉了回来，拼命眨眼，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顾灵夺路而逃的背影。
老妇人这才反应过来——有哪家的姑娘会三更半夜抱着一个奇怪的头骨跑进深山里？
众人一个哆嗦，还以为遇见了妖。
……
“十二诡！”
“嗖”的一声，十二个黑影出现在顾灵身侧。
原本她只是尝试着叫了一声，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在。
短暂地一愣神，顾灵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些。
有这十二人保驾护航，她内心的安全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而蛇女之灵暗中搜寻了很多次，依旧不能在这个头骨里寻到哪怕一丝的残魂。
“莫非已经被这妮子给吞了……”
蛇女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她了解天道庇护的霸道，只有女娲本尊才能克制她们。
自己已经按鹤一的要求就位了，至于能否召唤出女娲本尊，就看那位“天选之子”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浅得很，甚至算不上相识，但如今除了彼此信任，也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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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天道镜前。
萧弈雪和白鹿星并肩而立，一同遥望着变幻莫测的镜面。
“仙帝的力量怕是快要支撑不住，那邪灵在挣扎。”萧弈雪蹙眉。
白鹿星在外形气质上和楚见尘很像，只不过要冰冷得多，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父子。
因而，萧弈雪在面对白鹿星的时候总是压力山大。
“布防。”白鹿星言简意赅。
萧弈雪立马照做，是崔云山一辈子都没体会过的乖巧。
禁制布好的那一刻，仙帝临月也解除了自身的封印。
一个扭曲的灵魂出现在禁制中央，横冲直撞，犹如困兽发狂。
“这是什么千古余孽……”临月差点维持不住风度。
三界竟然藏着此等东西，这是任谁都想像不到的，也难怪她在天道镜里被刷新了三观。
“萧弈雪！”临月指名。
“嗯？”萧弈雪抬眉。
“借你的心脏一用！”
“？！”
“放心，死不了。”
“……”
萧弈雪咽了一口唾沫，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白鹿星，到底还是故作勇敢，大步朝着仙帝走去。
“拿着！”临月丢给他一块透明的碎片，大约是个不规则的三角形，有一端极其尖锐。
萧弈雪刚拿到手中，手掌就被上面的气息划出了一道血痕。
“斜插在你的心口位置，让你的心头血流过它。”临月的指令是一刻也没有拖延，毕竟这个禁制只能限制邪灵一会儿。
萧弈雪当然不会矫情，特别是白鹿星在背后看着。
只见他直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成自己的，动作干脆利落，堪比他杀。
白鹿星面无表情，半边嘴角还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临月很满意，毕竟萧弈雪的“赤子之心”是她在天道镜里见过的最干净、最纯洁的。
当然了，如果不算错位时空里的那个楚见尘的话。
“滴答……！”
第一滴血坠下，在天地间荡起一阵涟漪。
原本扭曲的邪灵缓缓凝实，变成了和顾灵有七八分相似的模样。
而剩下的二三分，则是她狭长又狠戾的眼睛，和小白花式的顾灵完全不同。
“墨！弈！”邪灵一眼就认出了萧弈雪，哪怕他现在仙气飘飘。
后者一怔，不明白为什么她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恨意。
按理说，她不是顶喜欢自己的？
萧弈雪撇撇嘴，不管她。
“当初死的应该是你！是你！”邪灵甚至想冲破禁制来掐住他的脖子：“如果死的是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都怨你！”
萧弈雪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可以让自己听得懂的话。
临月落在他身边，神色复杂地看着仅有一墙之隔的“疯子”。
“和另一个顾灵不同，这个顾灵更喜欢你的伴侣。”临月给萧弈雪解释。
这回轮到萧弈雪嘴角抽抽。
什么都能忍，就这个不行。
“姑且叫前世吧……”临月继续开口道：“前世，她的两个人格，一个不想你死，一个不想他死。”
萧弈雪沉默不语。
“嗯，是的，最后是你活下来了。”
临月明明是对身边的萧弈雪说，可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里面的邪灵。
“不过呢，不管她的两个人格怎么挣扎，目标都还是一样的。”
“她要的是永恒的生命。”
“是一件自创世以来，就连那些创世的神魔，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哦，这个理想很伟大。”萧弈雪淡淡点评。
“可是呢……”
临月顿了顿，语气却突然有些玩味起来。
“到了你的伴侣这里，这个邪灵就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