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加大动作幅度,假装不小心地踹了他儿子一脚。
彪哥刚刚表演完了自己的戏份,把舞台留给他爸,酒意就有些上头了,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被踹了一脚,下意识地就猛地回踹过去,还大喊一声:“谁踹我!看彪哥教你做人!”
实打实一脚踹在肉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而来的,是老陈“哎呦哎呦”的叫唤声,这一次不是演的了,是真的被他儿子那用力一脚快踹出内伤了。
虽然他是个在地上打滚几百次健康老头,那也是个老头,他儿子又是打架斗狠习惯了的,下脚没轻没重,这叫他一个老头儿怎么能抵挡。
“你个小兔崽子,我是你老子!”老陈忍不住叫出来。
不过在看到周围的人以后,更多的怒骂哽在喉咙,他硬生生咽下去,换了个语气,凄楚地说:“你是和这些不善良的人学坏了吗,你也不想管我了吗?老天爷啊,你带我走吧,我活不下去了,他们要赶我出去,我儿子也不管我了,我怎么活啊!”
他捂着被踹的地方,忍痛继续。
姜青菱都想给他鼓掌,再扔一个铜板给他了。
这,就是演员的信念感吗,明明痛得嘴唇都发白了,还在忠于人设,她万分佩服。
彪哥大概是被骂了一句,酒醒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回归正途,扑上去朝着老陈喊:“爹!是儿子不孝,没有本事,不能让你过好日子,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正义有爱心的人更多,没想到是我错了,他们都是冷血无情的!”
哎呦,开始道德绑架了,这就没意思了。姜青菱兴致缺缺地收回眼,对房主一家说:“戏也看够了,我们去看房子吧。”
“欸?诶!好好好!”房主们本来以为今天又泡汤了,没想到姜青菱居然还主动提要去看房,那就说明还有戏?
他们领着姜青菱一行人,绕过老陈和彪哥父子就要进去,彪哥想拦住他们,房主指着他的鼻子警告:“这个房子说到底还是我们的,看房也没有任何问题,你如果不想再被公安抓起来,最好老实点。”
彪哥怵怵地收回手,确实,他们占着这个房子不肯走,这种事现在太多了,公安也管不过来。
但是如果房主想领人看房时他们还硬拦着不让进的话,就侵犯了房主的权利,公安是会管的,他上次就因为这个事被关了一天,他现在很了解公安的底线,尽量只在门口就把人吓跑。
算了,看那几个想买房的人,年纪轻又文质彬彬,都是女人和小孩,就一个男人还是斯文模样,他彪哥才不怕他们,如果他们不长眼地买了这个房子,那大概比现在的房主还好对付。
想到这里,彪哥彻底不管了抄着手现在一旁,琢磨着到时候还怎样好好地对付这些人。
姜青菱几人跟着房主走进了这幢历史悠久的房子。
大概是因为其他人搬走了,老陈和彪哥父子就觉得整个房子都归他们使用,两人已经搬到方便一楼来住了,一进大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还有很久没有洗过的被褥发出的味道,他们几人都捂着鼻子后退几步。
房主脸都绿了。这个房子现在是归还给他们了,但是这里面的人也要由他们自己协商处理,其他人在他们的努力下都搬走了,只有老陈父子跟赖皮狗一样死活不肯走,他们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他们要自己住进来或者租出去都可以,可是那就要忍受有这样一户邻居。更别说他们并不想回来住也不想租出去,只想着尽快卖了。
所以房主除了带人来看房,其他时候也不怎么来的。而彪哥在上次吃了亏以后,和老陈总是在门口就演上了,把来看房的人都吓跑了,他们也好久没有进来看过了,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占这他们的大房子自由自在。
他们想夸一夸自己的房子,都不知道从何入手了,能不恨么!
中年男人往外看了一眼,见老陈和彪哥都在大门那儿,头对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他压低声音说:“这父子俩是有点无赖,不过他们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以前老陈是毛巾厂保卫科的,工作体面工资也高,他媳妇也贤惠。只是后来他染上了赌博,把家产都输光了,连工作都卖出去了,他媳妇生病的时候都没钱治。这也就算了,他儿子长大了以后因为家里这个情况也找不到媳妇,又染上了酒瘾,这下他们家更是穷得叮当响了。”
他离开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因为老陈以前就住在这附近,他媳妇就在他们家当保姆,他记得那是一个很和善的女人,老陈那时还经常来接她下班。
这次回来,发现记忆中的人变了个模样,他自然是万分震惊的,和住在这里面的其他人,还有周围邻居都打听了个遍,才了解了情况。
也是因为过去的情分在,才让他们在刚开始的时候,被老陈的把戏骗了个团团转,甚至因为怜悯他,还给了老陈父子一些钱。结果人家扭头就和儿子分了,一个去赌钱一个去买酒,父子俩其乐融融,他反而像个傻子。
姜青菱捂着鼻子都快呼吸不过来了,都说单身男人的住处最难闻,这两个单身汉的住所,冲击力更是加倍。但就算这样,她听了房主的话,还冷哼了一声。
呸!这种人就是没救了,赌瘾酒瘾哪有那么好戒的,更别说这两个人一看就没有想改正的意思。这种人渣,连老婆老娘被害死了都改不过来,活着就是浪费空气,居然还占着她美丽的老洋房,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的,姜青菱虽然被屋子里的味道熏到了,眼睛却没有闲着,一进来就把眼前的屋子看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