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你都…咳咳～都输了。”
季清歌轻咳了一口血，见雷电影没有再挣扎，忍着浑身不适缓缓放开了她。
他一直警惕着雷电影暴起再战，可见她趴在地上没有动作，也终于放下了警惕，而后拔起长刀，化作了折扇。
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隐隐作痛，就做了一次很不舒服的推拿按摩似的，伤口处还有雷弧跃动。
好在仙神的恢复能力很强，星辰之力泯灭了雷光，没一会儿就会自愈，恢复如初。
这女人，下手是真的…
他心里还没念完这句话，忽然就有破空声传来，莫名的身影在季清歌眼前放大，他顿时就知要糟，可他哪怕意识反应过来，身体也暂时反应不过来了！
咚！
雷电影一记膝顶顶在了季清歌的小腹处，而后就是跳起就是一记回旋踢！
砰！！！
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一脚重重踢在了季清歌的脸上，后者顿时如利箭迅雷般倒飞而出，在地面犁出了一道长长的沟壑，砸穿了两座山峰，而后在深深嵌入了第三座山里。
直到这时，不轻不重的疼痛感才如潮水涌来，季清歌按着胸口轻轻咳嗽着，而后就见烟尘之中，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雷电影一步步走近季清歌，在他面前停下，冷哼一声，
“这是还你的。”
她此时早已换了一身新的衣服，浑身干净，狰狞的伤口也在缓缓自愈，重新变得高贵圣洁。
“…真是记仇啊，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有还手的机会。”
倒在废墟里的季清歌咧嘴一笑，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液，目光戏谑，
“你输了，影。”
“……”
雷电影沉默，没有说话。
许久，
“……嗯，我输了，如你所愿，我回去后就废除眼狩令。”
“那就行。”
季清歌笑了笑，从坑中坐了起来。
两人虽然打得惨烈，但其实双方都没受到太大的伤害，力量也并未削减太多，真正的仙神体内的力量堪称无穷无尽，如大海般浩瀚无量。
只要不对上更高位格或者力量超出自身太多的对手，打个几十上百年都没问题。
但若是差距太大，如大蛇奥罗巴斯对雷电影，「无想的一刀」斩下，不管是不是自愿，都将饮恨当场。
“你转过身去。”
季清歌抬手做驱赶状，那意思很明显，转过身去，要换衣服！
“切～”
雷电影淡淡睹了他一眼，轻啐了一口，转身走了出去。
“喂！你什么意思！？”
季清歌顿时有一种受到羞辱的感觉，抬手划过身体，身体洁净如初，崭新服饰穿上。
他大步走出山洞，抬扇拦住了雷电影，怒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切’什么！？”
被拦下的雷电影停下了脚步，双手抱胸，淡淡瞥了他一眼，“说吧，你是谁？为何要干预‘眼狩令’，我稻妻的政策，应该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
闻言，季清歌的脸色也恢复如常，道，“你猜得不错，我是自璃月而来，但一来就见生灵哀嚎，民不聊生，你这五百年来不理朝政便罢，所行之政策更是让天下混乱，杀伐四起，故来打醒你。”
“荒谬！”
雷电影冷斜了他一眼，“我是稻妻的神，自然深爱这片土地，我许以臣民不移不变的永恒，何来混乱之说？”
“呵…”
季清歌暂时不想理她，直接席地而坐，自尘歌壶内掏出了好几盒食物摆上，又取了热水泡了一壶静神茶，这才美美的吃喝起来。
静神茶独特的清香与那些食物的香甜味道涌入了雷电影的鼻子里，她轻轻嗅了嗅，顿时眼前一亮，目光移去，
“这茶好香，还有…甜点心。”
“想吃就坐下来吃，咱边吃边聊，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你好，我是季清歌，来自璃月的仙神，名讳，「净世诛邪」。”季清歌轻笑一声，端起茶轻抿一口，目露满足。
打了一架热过身之后喝茶，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季清歌已经完成了神里绫华的契约，现在还差八重神子的，如何把雷电影拯救出她那须臾幻灭的虚假永恒之梦，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难题。
雷电影沉默一会儿，这才坐了下来，“我记住你了，你的刀法，你的力量，你的武艺，你的样貌与气息，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以后我就找你试刀了。”
“……”
季清歌翻了个白眼，失笑摇头，“行啊，你要是能走出你那虚假的永恒之梦，我陪你练刀又何妨？只不过输了不要哭鼻子。”
“我的永恒才不是虚假！”
雷电影狠狠瞪了季清歌一眼，拿起甜点心一口咬下，就好像这甜点心是季清歌，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还死不承认，煮熟的鸭子的嘴都没你的嘴硬。”季清歌冷冷一笑。
但这新颖的词汇却说得雷电影一脸懵，“煮熟的鸭子？那和嘴硬有什么关系？”
“……”
季清歌摆了摆手，表示已经累了，不想说话。
“你和我解释一下呗。”雷电影眨了眨漂亮的紫色眼眸，她的好奇心是真的很重。
“唉…”
季清歌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就是鸭子已经煮熟了，肉都是软软的了，嘴还是硬邦邦的，通常比喻一个人犯了错还死不承认。”
雷电影终于反应了过来，顿时冷起了脸，杀气开始蔓延，“所以你是说，我错了，我不承认，是吗？”
“难道不是吗？”
季清歌嗤笑一声，怡然不惧，“你口口声声为了永恒，为了臣民，为了稻妻，可你都做了什么？”
“将人们炽烈的愿望浇息，让民众生活得无比艰苦，让稻妻大地陷入停滞，让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腐败贪污，与愚人众勾结，为祸百姓。”
“又让忠义之家神里家跌落谷底，三番五次进谏忠言皆被其余两大奉行阻拦，就因为五百年前灾难，你就失去了面对未来的勇气，是吗？雷电乌龟。”
唰——！
轰！！！
天空黯淡…
忽然而来的恐怖一刀斩断了大地，分离了海洋，隔绝了两个世界，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当一切归于平静，雷电影淡淡收刀，斜了旁边的季清歌一眼，“你再妄言，我又要拿你试刀了。”
“还是别了吧，再试试几次都是一样。”
季清歌冷笑一声，“你现在这残缺的刀锋不可能胜我，连「梦想一心」都不能完全操控，你拿什么和我打，拿你的顽固吗？”
沉默……
雷电影并未反驳。
季清歌说得不错，她现在的「无想的一刀」并不是最完整的状态。
雷电真的佩刀「梦想一心」并没有完全认可现在的雷电影，她还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可她就是参悟不透，她明明已经走在了永恒的道路之上，为什么修为会没有半点儿进展。
如此想着，她安安静静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吃着甜点心，喝着静神茶。
静神茶已经慢慢发挥效果，扫去了雷电影心头的阴霾，扫去了她浑身的不适，就连所谓的“磨损”都遭到了丝丝扼制。
她又是眼前一亮，再喝几口，总觉得越喝越是上瘾，而后疑惑问，“这是…什么茶？居然这么神奇，让人回味无穷。”
“静神茶，我的独家秘方，概不外传。”季清歌道。
“也就是说这个茶天下只有你会做，是吗？”雷电影好奇问道。
“嗯。”
季清歌随口答道，忽然又感觉有什么不对，抬眼望向她，“问这个干嘛？我告诉你，我不会教你的，除非你能拿出相应的筹码。”
见季清歌如此反应，雷电影也不恼，轻轻摇头，“不必担心，我不会做吃的，你哪怕教我我也不会，我只是想问你住在哪里，我闻到你身上有狐狸的气息，你应该和神子相处得很好吧，难不成…你住在鸣神大社？”
“狐狸气息？有吗？”
季清歌嗅了嗅，还真没闻出来，“哦，可能是因为神子在我店里当员工的关系吧，顺带一提，她是真的很担心你，所以才放下身段来找我。”
“神子……”
雷电影那紫色的眼眸内闪过一道诧异，一道了然，
“所以你是她找来的？”
“差不多吧。”
季清歌摊了摊手，“你的永恒太虚妄了，虽然能令时间无限延展，但每一个节点都脆弱无比，凡人们一生短暂，但也可以展现出超越岁月的光辉，这种光辉若是传承下去，不也是永恒吗？”
“前进固然会失去很多，但也会得到更多，你既然是稻妻之神，那就应该担负起传承与见证这光辉的责任，而不是自私自利，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
雷电影并未说话，只是自顾自吃着甜点心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她这副样子，季清歌轻叹，站起身来，“希望你的姐姐会以你为荣吧，这些留给你自己吃，我先走了。”
说罢，季清歌的化作星辰流光远去，只留雷电影一人在此。
雷电影浑身轻颤，缓缓抬起头望向季清歌消失之处，眼眸轻轻闪动。
……
两人打这一架前后已经花了三四个时辰，季清歌回到养生堂时，天已经暗淡了下来。
走进大门，申鹤等人已经在里面坐着，除了他们，这里还多了一个托马，一个宵宫。
神里绫华等人神色急迫，当看到走进来的季清歌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唯有申鹤、七七与八重神子三人稳稳坐着，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
八重神子甚至还饶有兴致翘起了二郎腿，举杯对着季清歌，嘴角含笑，“哟～我的大英雄终于回来了呀！”
“……”
季清歌已经对她的调戏差不多免疫了，一屁股坐在躺椅上躺了下去，闭目深呼吸。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一半，接下来就看雷电影那个宅女敢不敢走出她的一心净土了，依照她那个性子，估计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吧。
“季堂主，我听托马说您与雷电将军交手了，我们都在担心您！”
神里绫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但看您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多谢关心了。”
季清歌微微一笑，“事情解决了，契约…已成。”
闻言，神里绫华的脸色先是惊喜，而后又染上一丝微不可查的苦涩。
往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社奉行神里家都将听从季堂主的调遣，相当于除了雷电将军之外，又多了一个主子。
不过依照神里绫华在申鹤等人这里对季清歌的了解，她又稍稍放心了许多。
也许，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